「陛下!」大素賢神情惶恐,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渾身上下抖得像篩糠一樣。
耶律堯骨蔑然瞟了對方一眼,高昂著下巴踏上石階,「是穆爺太小看你了麼?亦或許,你們倆從始到終就串通一氣!」
「陛下……」老淚橫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陛下明察秋毫,臣……臣有罪!」
耶律堯骨停下腳步,微微轉回身,揚聲重複道,「朕要聽真話!下去安排好一切,朕給你時間把事說清楚。」
唯恐被太多的人注意,一行幾人跟隨引路的奴僕來到了大素賢的書房。廚下很快就預備好了酒菜,其餘幾人開始大吃二喝的時候,耶律堯骨卻全無胃口,坐在屏風背後靠窗的位子上,聽大素賢說起了那段刻意隱瞞的曾經。
「那時候,大諲撰只顧著周旋在穆氏姐妹之間,卻忽略了被冷落在禁宮裡的那個女人。王后看似柔弱,卻手腕強硬,穆秀雲結識薩滿,對渤海王下咒,都是她背地裡一手策劃的。穆香雲跟高麗王一夜盡歡,亦是她指使巫醫在浴水中下藥的結果。」
「王后?」不禁聯想到那個人間蒸發的混蛋女人,她還真像她的母親。一樣的楚楚可憐,一樣的滿腹心機。
「那時臣還年輕,在結識穆香雲之後,便對她一往情深。那一年的陽春四月,我陪香雲去郊外的踏青。在城郊的蓮花庵裡,碰巧遇上了微服出遊的大諲撰。
自那以後,大諲撰便對穆香雲死纏爛打,時不時送些珠玉珍玩,閒暇時邀她去遊山玩水,哪有女人架得住這樣勾搭?一來二去,兩人便廝混在一起。」
「呵,」耶律堯骨冷冷嗤笑,看上去有些幸災樂禍,「她見異思遷,遺棄了你。」
「是的,我成了整個渤海的笑柄。我記恨她,可我又狠不下心來與她決裂。我依然常常去留夢閣,獨自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裡喝喝悶酒。就在這個時候,香雲的親爹突然帶著她的孿生妹子找上門來,說是鄉下鬧饑荒,人都死絕了。
香雲本不想讓她的親妹子染指風塵,因而將人安排在廚下做燒火丫頭,希望將來對方能清清白白地找個歸宿。
然而對方終日裡看著大諲撰對自己的親姐姐千般恩寵,萬般賞賜,看著親姐錦衣玉食,她卻只能在灶房裡辛苦度日。這樣懸殊的差距下,生出怨恨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於是就誤會香雲是害怕被她奪了恩寵,才故意將她安排在廚下。就這樣,姐妹倆之間產生了裂隙。」
堯骨微皺著眉心,不以為地搖著頭,「天下之大,還真有自願跳火坑的女子。」
「是啊,穆秀雲就是這麼一朵奇葩。幾次要求見客,都被香雲斥了回來。後來終於被她逮到機會勾引了大諲撰。可惜事情並非她想像的那樣,那個男人並沒有因為她是個黃花閨女而對她珍惜備至,依舊迷戀穆香雲,任憑她使盡渾身解數也沒有用。就在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時候,遇見了那個給了她一線希望的人,那個人就是我。
在此之前,失意的我曾被王后約去密談,我二人一拍即合。之後便按照王后的意思將精心挑選的薩滿引薦給她。我一廂情願的以為,大諲撰一旦中了巫咒,香雲就會回到我身邊。可惜我想錯了,香雲拒絕了我,她始終不曾放棄那個『負心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