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堯骨愕然從酣夢中驚醒,瞪大了雙眼,仔細分辨著帳外混亂的打鬥聲。顧不得看一眼身邊睡熟的女子,披上戰袍便衝出了帳外,憤然大喝,「統統給朕住手!你們倆個混蛋——」衝上前去,揮刀彈開了劈向李胡的彎刀,咬牙切齒地咒罵道,「狗奴才,還不給朕滾下去!想造反麼?」
「二哥,就是他,縱火放跑了人皇王!」李胡抹著嘴角的血跡,指著術律琿的鼻子,發飆亂咬。
堯骨赫然斂眉,側目打量著一向忠心耿耿的「馬前奴」,以殺人的眼神勒令術律琿立刻給他個解釋。
「主子,莫要聽他含血噴人!您還信不過奴才麼?」事情的原委一句兩句也說不清,索性以人品作保。
「你說!」刀鋒嗖地一聲指向耶律李胡。
「陛下息怒,」躲在遠處觀望的耶律習寧,趕忙迎上前來,生怕那呆三爺再說漏了嘴,作揖一拜,「奴婢在一邊看得真真切切,沒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大元帥和術律大嗎,將軍都喝多了酒,倆人吹了一通牛,彼此都不服對方,爭吵了幾句,兩撥人馬就動手打了起來。」
「大姑姑何故包庇這混蛋?」李胡狠狠剜了術律琿一眼,「他是亂黨!人明明是他放走的。仗著二哥對他的寵信,他還有什麼事兒不敢幹?說不定,他跟那女的早有一腿呢?」
「胡說什麼?喝了幾罈子貓尿,你就說起夢話來了?」習寧的肺都快被氣炸了。
「你住口——」堯骨心裡越發煩躁,對著習寧痛斥道,「滾到一邊去,朕沒問你,輪不上你插嘴!」轉向李胡,惡狠狠地逼問到,「什麼女的?說!到底怎麼回事?」
李胡此時自知失言,滿心歉意地看了看習寧,壓低嗓音扯謊道,「臣弟說的是——咳,貴妃娘娘。」
「我呸!」術律琿心裡痛罵:耶律李胡,你個王八蛋!什麼屎盆子你都往老子身上扣啊?給皇帝老子帶綠帽子,這罪名還他娘地不如謀反呢!
耶律堯骨怔了半晌,打死他也不信會出這樣的事。強忍著耐性追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呃,他妹子是皇后,出入宮門跟走自家大門似的。二哥那段日子不在京中,人家都這麼說。」
「習寧,可有此事?」後宮裡的事兒,女人可能會更清楚。
「回陛下的話,皆是道聽途說,不足為信。只因大將軍當日私入天牢,提走了蕭卓貞。才引發了宮裡的風言風語,大元帥他喝多了,請主子萬萬別往心裡去。」
「嗯。」堯骨點了點頭,終於將心放進了肚子裡。側目望向術律琿,質問道,「人皇王又是怎麼回事?也是因為大元帥喝醉了麼?」
「不不,二哥!」李胡搶著爭辯道,「臣弟的兩個屬下被殺。您把他手下的人叫來一問便知,他親口吩咐放人,還說出了事他頂著!」
「行了行了,三更半夜的,朕煩了!」回頭望向御帳,打了個哈欠吩咐道,「來人哪——把術律琿,耶律李胡一併給朕關進刑帳!事情原委,待追兵抓回了人皇王,一問便知。」轉身回到了宿帳,忍不住對裹著裘被望著他的小女人嘮叨幾句,「各部人馬湊在一起,難免的。安心睡吧!」
女人只是點頭,半晌沒有說話。守著燭光靜靜地坐了許久,微微張開嘴,指了指自己的舌頭。
「卓貞!」他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一把捏住她的兩腮將整張臉提了起來,不由打了個踉蹌:天啊,怎麼是她?她……她怎麼在御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