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律琿未獲旨意突然率領行營兵馬傾巢出京,術律太后聞聽消息當下亂了陣腳,一連數日茶飯不思,夜裡翻來覆去睡不著。
睡在榻邊的耶律習寧同樣徹夜難眠。看準機會,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太后可是在想術律大將軍?」
幽幽哀歎,鬱悶地點了點頭,「哀家近日裡常常憶起早年的一些事。娃兒們還小,一個個圍在哀家膝下,琿兒的文武課業與堯骨難分伯仲,只是行事謹慎,少了幾分倔強和魄力。」
「舉家上下數百口因為參與謀反而被滅門,大將軍親身經歷過那慘烈的一幕,謹慎是必然的,怪只怪太后對他給予厚望。」
「依你看,琿兒是趕去救駕嘍?」術律太后揚手示意對方挑亮燈捻,披上貂裘坐了起來。
「您以為他會協助『大元帥』擒賊逼宮麼?」習寧放下燈草,起身在碗裡蓄滿了茶,呈上榻邊,「術律大將軍自幼陪伴陛下,二人情同手足。又加之陛下功勳卓著,難得大將軍信他服他。」言外之意,就憑那呆霸王李胡那是萬萬降不住術律琿的。明知道太后偏袒三子,他術律琿就算再賣力,也是替他人做嫁衣裳。待到李胡執掌天下,他術律琿的處境未必比現在更好。侄子就是侄子,論親疏,永遠比不過兒子。
「此時……又當如何是好?」大錯已成,不免有些心虛。那『活閻王』若領兵圍困上京,一場鬧劇又該如何收場?堯骨不比圖欲,一旦翻臉六親不認,哪怕是生他養他的親娘也絕不姑息。
「奴婢以為,此事還當從『大元帥』身上下手……」
耶律堯骨親率行營數萬兵馬,星夜兼程趕往界山。次日傍晚便率領護駕的親軍趕回來了界山大營。
遠遠地望見山坳裡一片燈火輝煌,營中將士似已得到消息,列隊集結,恭迎御駕回營。
大木落與天子同乘一騎衝過險要的隘口馳入大營。軍營裡詫異的目光,凱旋的呼聲令她有些無所適從。在營地中央一座華麗的氈帳外下了馬。主子爺要務纏身,未曾多說便轉身忙正事去了。遣來四名護衛守在帳門外,又不知從哪兒招來兩名年輕美貌的女子服侍她沐浴更衣。約摸過了兩個時辰,穹廬上的陶腦再也看不到夕照,帳內頓時升起了一股寒意。
大營裡怎麼會有女人呢?
這種話她問不出口,卻無法不去想它。想的同時又暗暗譏誚自己的在意。不停的告誡自己——他是皇帝。契丹境內,連平民百姓都有三妻四妾,何況一國之君?
入夜,天色漸漸沉了下來,校場上升起沖天的營火,將暗藍的蒼穹映得昏黃。營火四周的小火堆上正烘烤著全鹿和全羊。平日裡她對肉食並不感冒,連日裡風餐露宿,大概是餓了,離得老遠便聞到了誘人的香味……
不久,便接到了宣召。順便收到了傳話的侍女捧在手裡的錦襖和螺鈿寶盒。精心梳洗,挑簾出了帳門,遠遠地看到耶律堯骨已先一步入了席,正襟危坐在首座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