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隊而來的火把越來越近,耳邊忽然響起熟悉的男聲,「主子——主子!」聲音依稀可辨,正是親率大隊人馬趕來護駕的術律琿。
耶律堯骨與懷中的女人對視一眼,暗暗舒了口氣。打馬馳上前去,不陰不陽地寒暄到,「怎麼?術律大將軍是來救駕的麼?朕還以為,是奉太后的懿旨前來拿人的呢!」
「嘿嘿,主子——」窘迫地摸了摸後腦勺,翻身下馬,跪地參拜道,「臣術律琿救駕來遲,還望主子恕罪!」
耶律堯骨狼眼微瞇,冷冷嗤笑,「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該死的,打明兒起流放到吐谷渾鎮守邊陲去吧!」高昂著下巴,冷傲地打量了對方半晌,臉色赫然一沉,「朕等你小子等得太久了,眼看就沒了耐性。返回界山之前,朕若是再等不到你出現,你小子的腦袋就得跟著那些蕭氏亂黨的一起搬家!」
「奴才該死,奴才……」又驚又怕,羞得雙頰酡紅,彷彿醉酒之下的樣子,「唉!奴才一時鬼迷心竅,懇請主子從輕發落!」撩起鎧甲,伏地叩拜,光亮亮的腦門兒磕得砰砰作響。
「迷途知返,朕就讓你這次。賬朕先替你記著,將功補過!」翻身下了馬,躬身將人扶了起來,「平身吧,跟朕說說京中的情形。」
「回主子的話,此時京中防務空虛。姑母萬萬想不到我會帶著數萬精甲傾巢而出,追隨陛下而來。還望陛下體諒奴才的處境,奴才畢竟是蕭家人,身份特殊,所以……」
「遲疑是必然的,換了朕也要再三權衡,所以朕才給你時間考慮清楚。朕只是好奇,你怎麼突然就想通了?」怡然自得地搖晃著馬鞭,看上去心情不錯。
「唉……」鬱悶地撓了撓後腦勺,臉上透著濃濃的沮喪,「這事兒還得說我家裡那婆娘。茶花得知蕭翰找過奴才,跟我大發了一通脾氣。奴才心裡委屈,煩亂之下對她動了粗。再回府的時候,人已經掙脫了繩索逃跑了。桌上留了一封書信,大罵我忘恩負義,又說要和我這亂臣賊子劃清界限,以免連累了孩子被誅九族。因為我,人家沒臉見人了,所以才挺著個肚子離家出走。孩子眼看就要臨盆了,直到現在依舊是音信全無,誰知道跑哪兒去了?」
大木落心裡赫然一驚,急切地追問道,「你打她了麼?傷得嚴重麼?」
「我的祖宗哎!我都恨不能把她供在頭頂上了,我還敢打她?我就是逼急了,找了根繩子把她綁起來了。緊囑咐那些家丁把人看住了。還是叫她鑽了空子!」
「她要是能忍你綁她,她就不是茶花了!那丫頭什麼性情你還不知道麼?」大木落心裡七上八上的,暗暗為小姐妹擔心,「一個人,大著肚子,能去哪兒呢?誒,會不會去了薊州,回娘家了?」
耶律堯骨眉宇緊鎖,狠狠剜了術律琿一眼,數落道,「朕深感茶花的一片苦心。她是生怕這狗奴才心意不堅,被蕭氏攛掇著聚眾謀反,才帶著身子逃離了將軍府。」按捺著心頭的火氣,將臉別向一邊。一一掃過率兵來投的眾位將軍,咬牙切齒咒罵道,「哼!茶花對朕忠心耿耿,定是這狗奴才顯露禍心,才惹怒了那丫頭!天涯海角,找不回人朕拿你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