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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大木落在幽暗的寢帳裡翻騰。爛氈頭、破皮繩、被一樣一樣扔了出來。忽然扯出一張似曾相識的氈毯,望著上面那塊乾枯暗黃的血跡怔了許久,喟然輕歎,隨手丟在了地上。
東西落地時,塵土悄悄地飛了起來,穹廬頂透下一縷光,在四處亂飛的灰塵中,幻化成一根金色透明的柱子。強迫自己把那個雪夜忘了,她得變成另外一個人。不停地催眠自己,從來就沒發生過那晚的事情……
太陽剛從草場的邊緣露出金色的一角,那綠的不太真實的草地驀然變得像鋪了一地金燦燦的琉璃。緋紅的雲霞在天邊徘徊,帳外熟悉的男聲忽然扯開嗓子大喊,「出來——拴好你的馬!」
大木落慌忙放下手裡的雜活衝出了帳門,抬眼望向馬背上的男人。短暫的無措,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奴婢叩見主子,願主子晝吉祥夜吉祥,晝夜六時恆吉祥!」不太會說吉祥話,眼下這句也是從曾經撿到的那些佛經殘捲上看來的。
耶律堯骨翻身下了馬,擺手示意她平身。目光飄在虛空裡,眼中全然沒有她的影子,「這匹馬是你的了,沒有比它再溫順的馬了。能不能做它的御手,要看你自己了。最好別被它摔斷了胳膊腿。」將手中的韁繩交給她,轉身進了帳門。
大木落牽著馬,一臉茫然地站在帳門外。抬眼看了看對著朝陽閉目養神的護龍使,想要問一句,又明知道對方不會理她。忽然給了她一匹馬,又不告訴她該怎麼做?他是要她現在就找個沒人的地方練習騎馬麼?可是,連馬鐙還沒掛上呢?又說喊她的時候不可以沒有回應,她若去騎馬,回來會不會被他割了舌頭?
棗紅馬突突的喘鳴,那副戲謔的表情彷彿在輕蔑的嗤笑。打量著馬眼上長長的睫毛,被忽然響起的蹄聲嚇得一哆嗦。
身後突然響起傲慢的哼笑,閒得長毛的主子大人正挑著帳簾打量著她白癡的樣子。長長出了口氣,不遺餘力地挖苦道,「像你這種明明是天下第一大傻瓜,還要得意洋洋地把自命不凡的正義感強加於人的女人,居然是郡主,老天爺還真是善待你!」
緊抿著雙唇,想爭執,終於還是忍了。她又不是草原上長大的,別說她不會騎馬,就連餵馬都沒見過。
「還有,你那麼愛翻垃圾朕也管不了你,但是,別把朕的寢帳裡弄得烏煙瘴氣,把那些不乾不淨的東西拿到外面去倒騰,滿天的灰塵快要把朕嗆死了。該死的,你還真不容易,收集了那麼一大堆垃圾!」
「對不起,我……不太會做雜役……」早先是渤海的天之驕女,之後是『辛夷塢』的花魁娘子,她這輩子都沒幹過這樣的活兒,更沒在帳篷裡住過。
舉步出了帳門,長長吸了一口氣,仰頭望向雨後蔚藍的天空,「如果你想不出該把那匹馬擱在哪兒,你就老老實實地當個拴馬樁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