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圖欲像個任性纏人的孩子,死死地攥著急欲擺脫的小手,「不——孤王不准你走!」
「先生。舒骺豞曶……」凝視了他片刻,輕輕擁他入懷,「木末知道先生心裡苦,可先生也要體諒木末的難處。『辛夷塢』乃是先生留給木末最好的一份紀念,我怎麼忍心看著它就這麼荒廢下去?我要憑自己的能力,將它變成名副其實的『京都第一樓』,只待遇上一名可以撐得起門面的女子繼任花魁,我便自動隱退,攜幼子置一房田產,隱居鄉野。」
「孤王不忍看你強顏歡笑,曲意逢迎……」臉頰緊貼著柔軟的胸口,迷醉於片刻的溫暖與安寧,「你若有心隱退,現在,孤王即刻命人尋一處幽僻的宅院——」
連忙打斷,「不,先生。木末不願他人誤會我與先生之間還有未盡的餘情。你我二人心裡都明白,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先生是做大事的人,切不可再因為木末而荒廢了國政。木末亦不想毀了先生的一世英名。」捧起貼在懷中的臉頰,鄭重地望著他的眼睛,「您還記得當初您曾答應過您義父什麼嗎?不是為了財富、地位與權力,乃是為了三千里江山,八百萬生靈……」
圖欲久久地愣在那裡,望著覆上玉面,飄然蕩出了房間的背影。不久,隔窗外遠遠傳來悅耳的琴聲——《雲水逸》,疲憊的面龐上微微翻起一絲欣慰的笑容……
上京,一場空前隆重的慶功宴席過後,術律琿被兩個騎奴攙扶著回到了府帳。傾身倒在了榻邊才看到炕桌上精心畫出來的書信——
一個扎辮子的女娃兒。一條路。路的一頭是巨大的帳篷,另一頭彷彿是個掛著匾額的茅屋,旁邊還樹著竹籬笆,開著幾朵桃花……
視線搖晃,迷迷糊糊地瞎捉摸,這個紮著兩條大辮兒的女娃兒是她吧?
從帳篷到『辛夷塢』?
心裡赫然一驚,酒勁兒霎時醒了大半,對著守在門外的家奴大喊道,「人呢?還不給我滾進來!」
「爺——」侯在門外的兩個小廝你爭我趕,嘰裡咕嚕地滾到了面前。
「茶花呢?」怒目相視。
呃……
面面相覷,其中一個矮個子終於壯著膽子開了口,「茶花姑娘……她走了……」
「為何不曾攔下?」將手裡的畫兒稀里嘩啦地團成一團,狠狠丟在了對方的臉上,「一群廢物!養你們幹什麼吃的?」
「爺,姨奶奶的脾氣您還不知道啊?她認準的事兒,我們攔得住嘛!」
「我呸!她身上還長刺了,摸不得碰不得的?」牛眼圓睜,氣急敗壞地唾罵道。
「那得您摸,您碰。她一拐一拐的,我們萬一把她給碰倒了,您還不得要了我們的命?」
嚓啦一聲拔出了寶刀,追著兩個混賬奴才一通亂砍,「小王八羔子,還敢跟老子頂嘴?看老子現在就滅了你!」
前腳剛追出帳門,一縷寒光森然映入眼簾。愣了半秒,歪頭打量著手提利刃自黑暗中闊步而來的人影。宿醉之下腦袋一時短路,丟下寶刀,趕忙上前接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