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顛簸,茶花環抱著雙膝坐在靠近車門的地方,時不時挑起門簾,跟趕車的術律琿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幾句。舒骺豞曶
身後的那張美人臉總是有意無意地讓她把對方想像成小木末,想盡辦法搭句話,怎奈對方一臉敵視的表情,壓根就不肯拿正眼瞧她。滿心鬱悶地長歎一聲,攏著微微凌亂的鬢髮說道,「唉——沒勁,都快把人給悶死了!」
「車倌兒」掄著鞭子,笑嘻嘻地答話道,「怎麼,剛出了天福城就後悔跟著我了?」
「是啊,後悔了!」癟著小嘴,半真半假地嘟囔道,「忘了你是個逃犯,只顧著拚命趕車,哪有時間理會我啊?」
「那往後我要是隨少主子出征,你一個人在家還不得鬱悶死啊?」
「呵。」倒在身後的大木末突然發出一聲冷笑,依舊閉著美眸,兀自品玩著一則天大的笑話:這「國舅爺」還真是「好眼光」!要是被宮裡的「老妖婆」知道那還了得,就算是納妾也不至於找這缺胳膊短腿的吧?有辱皇家體面吶!
「你笑什麼?」茶花微微側目,猜到她心裡在想什麼。不就是嫌她配不上那「死禿驢」麼?
杏眼一翻,「放肆!哪來的野丫頭,一點規矩都沒有。什麼你呀你的?叫『夫人』——聽到了沒有?」
「切,你是誰家的夫人?我認得你是哪顆蔥?」撇了撇嘴角,擺明了不屑一顧。
「茶花!」術律琿鬱悶地低喝一嗓,為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頭深深感到頭疼。少主子一旦登基,身後這位搞不好就是萬金之軀的貴妃娘娘。該忍的時候一定得忍,得罪皇帝老子枕邊的紅人有什麼好處?
茶花越發覺得委屈,「你吼我幹嘛?我本來就不認得她嘛!」
「好好好,我的錯。」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鄭重地介紹道,「這位是契丹國天下兵馬大元帥耶律堯骨的側夫人,」心裡憋著股邪火,刻意強調那個「側」字。
茶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慌忙掩口,挑起門簾嚷嚷道,「啊咳!咋呼了半天,原來也是個妾呀!」
「你——」大木末轟然坐起,雙目圓睜,指著她的鼻尖叫囂道,「你敢再說一次,當心我撕爛你的嘴!」
「來呀,你來呀——」胸圃挺得老高,擼胳膊挽袖子,拿出一副紅眼鬥雞的架勢,「打架,誰怕誰?有種下車跟老娘單挑!」
揚手就是一巴掌,這下可把茶花給惹惱了。活像一隻發了狂的小母獅,咬牙切齒地撲上前去一把將人推倒,雙手狠狠掐著對方的脖子,連抓帶撓,嘴裡憤憤地咒罵道,「臭不要臉的!敢笑話老娘?老娘一條腿也比你這繡花枕頭站得穩當!」
術律琿一聽車上打了起來,慌忙喝停了馬車,心急火燎地衝進氈棚將騎在「主子娘娘」身上的小丫頭拽了出來,緊皺著眉心揚聲大吼,「活膩了?什麼人你都敢打!叫少主子知道你還有命活麼?還不快點去給人家賠禮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