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堯骨翻牆跨院,氣喘噓噓地登上高高的宮牆。舒骺豞曶夜空火光一閃,身後萬箭齊發,失血過量,眼前一黑,轟然栽下了牆頭……
巨大的聲響驚動了巡邏的崗哨,遠處密集的火把驟然晃動了起來,「刺客在那兒——別讓他跑了!抓住了重重有賞……」
拖著受傷的腿腳急速狂奔,即使那年鑽狗洞的時候,也遠沒有這般狼狽。心中暗暗抱怨,這東丹國的地界莫不是與他的八字不合?為何每次倒霉都是在這個鬼地方?他說過,再遇到類似的情境,他寧可死!那時,他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郎,契丹國的兵馬大元帥斷不會做那苟且偷生之事!
吃力地撐起身體,定格不住天旋地轉視線。忽聽遠處傳來清脆的馬蹄聲,心底的喜悅油然而生……
烏雲蔽月,他心愛的戰馬衝破幽暗的夜色疾馳而來,不用說,術律琿那小子還活著!
週身僵冷,記不得自己是怎麼跨上馬背,怎麼衝出重圍,怎麼匯合了術律琿回到客棧的。被對方攙扶著,踉踉蹌蹌地步上樓梯,砰的一聲推開了房門——
「夫君!」
等在房間裡的大木末遲遲未睡,被渾身是血的丈夫嚇了一跳,疾步衝上前來,扶著虛弱無力的男人坐回了榻邊,「傍晚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弄成了這樣?」側目掃過安然無恙的術律琿,咬牙切齒地質問。
無語,壓抑著一肚子的火氣,他也想問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抬眼打量著那個姓耶律的,照著對方的肩頭狠狠給了一拳,「你到是說話呀!到底怎麼回事?」
女人緊鎖娥眉,疾步上前擋住接了火的視線,「好你個狗奴才!敢跟主子動手,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
「我在問他話,你給我閃一邊去!」向來以奴才自居,今天卻像是吃錯了藥,跟主子當面叫板。
耶律堯骨微閉著雙眼,一言不發,精緻的面龐隱約透著一縷蝕骨的蒼涼。忽然移開了捂在胸前的大手,術律琿霎時明白,插在胸口的那隻金簪,正是惹得他突然發飆的罪魁禍首!
求愛不得,人家心裡沒他。若非任性硬來,人家又豈能拿簪子戳他?一場徹頭徹尾的單相思,安慰有什麼用啊?輕歎一聲,出門請大夫去了。
大木末循著奴才焦灼的目光轉身望向丈夫的胸口——
錯愕了!
凌亂了……
這金簪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不是他忍著讓著,誰人有刺傷他的本事?
傍晚時,兩人不過吵了幾句嘴。明知道她有了身孕,他還背著她去外面沾花惹草!
「混蛋!混蛋!混蛋!你怎麼就沒死在外面?」單薄的身子微微打了個踉蹌,淚水霎時紅了眼圈,「這就是你信誓旦旦的愛情嗎?口口聲聲說愛我,口口聲聲說我是你唯一的選擇!你知道什麼是心痛麼?你騙我,你太讓我失望了……耶律堯骨,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信你的鬼話了!」
奪門而出,頭也不回地衝出了客棧:她不要生他的孩子,她再也不想見到這個始亂終棄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