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並沒有像是克爾羅所想像的那樣去發展,他既沒有過一把偵探的癮,也沒有取得任何的和之前得意洋洋所匹配的成就。一雙丹鳳眼努力的睜了睜之後,桌子上放著的,仍舊是一個銀製的酒壺。
克爾羅並沒有覺得丟臉,反而覺得有些憤怒。就好像自己被這爺孫倆狠狠的調戲了一番一樣,讓自己全身上下都變得極其不舒服起來。克爾羅扭身向著門邊走去,很沒有禮貌的不和主人打招呼便是要離開。然而剛剛走到門口的時候,韋索叫住了克爾羅。
「胖子。」韋索微笑著望著他,並且一直等待著停下腳步的克爾羅不爽的轉過身來,用一種很是憤怒的眼神望著自己,「你猜測的一切,都是對的。」
克爾羅頓時一愣,而原本醉醺醺有些搖晃的老酒鬼此刻卻是眉頭一皺,滿是不解的望著韋索。
韋索沒有理會老酒鬼,而是笑著繼續說了下去:「從十幾年前你對我們兩個起疑的那一刻,其實你就是對的。正如你所想的那樣,我就是那個被多多拉統領從皇宮裡救出來的波爾圖陛下的血脈,聖國前朝的王子殿下。之所以我們一直都在隱瞞著身份,想必你也應該很清楚這到底是為什麼。因為一旦這個消息走漏,我和老傢伙的性命勢必就會立刻受到威脅。」
「這樣說來,我之前十幾年的猜疑都是對的?」克爾羅眼睛微微地發亮,急急的走了回來,又重新坐了下來。
韋索點頭,「我和老傢伙都知道,你是一個很狡猾並且很聰明的人,也知道你對我們進行過很是仔細的調查。只不過老傢伙將我們的資料和來歷都做的十分完美,你並沒有從教會和民政官哪裡得到任何蛛絲馬跡來證明我們就是落難的統領和皇子。老傢伙在教會裡註冊的名字圖拉是真實的,而且我們兩個的身份也完全都是真實的,只不過身份是真實的,人卻不是真的。在我們的資料所記載的那個小鎮,十六年前的確是發生了瘟疫,也的確是有一個圖拉的祭司以及一個叫韋索的嬰兒。但是他們都死了,死在了那場瘟疫中。所以老傢伙拿了他們的身份證明來到了這裡,成為了教會的祭司,成為了大獸城的一員。這一切,都是可以調查,可以求證的,所以天衣無縫。畢竟凡是認識真正圖拉和韋索的人,已經病死了,沒有人會站出來指證我們兩個是假的。這一點,教會也曾調查過,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只不過你比教會更加用心一些,雖然在資料和來歷上都發現沒有問題,但是你心裡仍舊還是有一種直覺,這種直覺告訴你,我們不可能這麼的簡單。」
克爾羅神色凝重的點點頭,對於韋索所說的一切無比的贊同。不過卻也對韋索能推斷出自己前去他們兩個所註冊的老家調查過,感到有些頭皮發麻。這個混蛋小子真是記仇啊,剛才自己像是偵探一樣的推理了半天他,現在他竟是反過頭來開始推理自己了!
「我現在急切的想要知道的是,知道了我們真實身份的你,會如何抉擇?裝作什麼也都不知道?還是去將這個情報告訴獸人或者是聖國那邊換取好處呢?」
克爾羅短暫的迷茫了一下,最終卻是實話實說的回道:「我似乎一直都在推理和懷疑這件事情,卻一直都沒有想過萬一你們真的就是多多拉統領和小王子的話,我會怎麼做。」
「這很簡單。」老酒鬼沉穩的聲音緩緩地傳來,「一是將我們的身份告知給教會,相信教會的人會對此十分的感興趣,也會第一時間將我們關入審判所,甚至是裁決所。只是這樣做的話,教會和獸人給予你的好處,恐怕不足以讓你去如此的費神,因為聖國前朝的王子殿下在他們的眼裡,並沒有多麼的值錢。相反第二點,你倒是可以換取到不少的好處。聖國那邊對於我們兩個的搜查到如今一直都不曾停止,而你這個時候卻是將我們在這裡的消息告訴聖國,一旦聖國抓到了我們,必定會給予你豐厚的獎勵,甚至是比你現在還要風光。」
「但是那樣的話,獸人帝國這邊,他可就待不下去了。與聖國有了干係,那麼獸人自然就不會再對他有所歡迎,相反見了他,說不定連絞刑架都省了,直接一斧將他砍了。所以若是把我們交給聖國方面,他也就只能是跟著去聖國那邊頤養天年了。」韋索呵呵笑著附議著老酒鬼的看法。這一老一小頗有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架勢,沒有去在意若是克爾羅真的這樣做了,自己兩個人應該要如何的應對,反而是很感興趣的討論起了克爾羅今後的輝煌。韋索甚至認為,若是聖國的那位陛下抓到了自己兩個,說不定一時高興,賞賜給克爾羅一個公爵什麼的當當,到那個時候,何止是風光無限,簡直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老酒鬼則不贊同韋索的這個設想,並且仰仗著他本人認識親王加布,並對其有所瞭解,故而分析出了親王加布絕對捨不得賞賜給克爾羅公爵這樣的爵位,倒是可能會賞賜一個伯爵子爵什麼的,仍舊還是可以風光無限頤養天年的。
兩個人最後爭吵了起來,開始了激烈的辯論,正方韋索認為,自己是王子,老酒鬼是統領,再加上神器戰神之矛的份量,親王加布肯定會賞賜給克爾羅公爵這樣的爵位的,甚至還極有可能讓克爾羅出任聖國的重要官職。而反方老酒鬼則是強硬的認定,親王加布是個極其小氣的人,不可能會出手如此的闊綽,所以韋索的推理是相當不靠譜的。
克爾羅腦子都有些大了,時而憤怒,時而無奈,最後卻還是不得不佩服這一老一小兩個人,「好了好了,你倆就不要搞了,再這樣無恥的搞下去,我真的會把你們的身份洩漏出去的。」
韋索和老酒鬼停止了爭執,紛紛扭過頭來笑著望著克爾羅。克爾羅這話無疑是在對兩個人傳達一個訊息,傳達一個很明確的訊息,那就是他並不打算將兩個人的身份洩漏出去換取好處。
「你不會感到可惜或者遺憾嗎?我說真的,我們兩個加起來,真有可能給你換個公爵。」
「公你個頭!」克爾羅有些氣急敗壞,「之前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這個謎底,因為這是我從遇到你們就種在心裡的謎題,每當我想起來的時候,得不到任何有力的答案,使我困擾不已。但是現在答案揭曉了,我卻有些後悔知道這個答案了,因為我變得更加困擾起來,甚至是感到有些害怕!該死的,該死的,你們怎麼就可以是多多拉和小王子?!」
韋索哈哈一笑,覺得這個時候的克爾羅相當的沒出息,「瞧瞧,瞧瞧,我們的男爵閣下竟然困惑了,害怕了。現在你想知道的一切都知道了,卻又不打算將我們的身份洩露出去,那你到底打算要做什麼呢?」
「打算做什麼?」克爾羅瞪著眼睛看著韋索,像是覺得韋索這個問題有著多麼的讓他措手不及一樣。圓滾滾的身體緩緩地站起,卻又緩緩地坐下,顯得有些更加的坐立不安起來。「十六年前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只是一個膽子大一些,有些積蓄的小商販,表面上風光,但是私下裡卻是一直都很不甘。我受夠了獸人看待我的那種眼神,也受夠了做生意需要小心翼翼的日子。所以在我看到你們,並且直覺告訴我,你們就是落難的統領和小王子的時候,我想要借助你們擺脫這樣的命運。因為我認為,雖然你們一是落難了,但是想必還是會東山再起的,若是我這個時候結交了你們,並和你們成為了朋友,說不定會在你們復國成功以後徹底的擺脫自己的命運。但是後來你們的演技實在是太好了,好到一直過了十六年,我都仍舊是不確定你們到底是不是我所想的那兩個人。現在謎題解開了,而我卻也早就已經擺脫了之前的命運,整個大獸城裡,不會再有獸人叫我該死的矮子,該死的肥豬。也不會有任何的獸人欺壓在我的頭上肆意作為。甚至我當年的膽量也在這段歲月裡被磨光磨掉了,現在的我,要做什麼?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胖子,你有夢想嗎?或者說,你有什麼目標嗎?」韋索很是認真的問克爾羅。
克爾羅則很認真的考慮了一下韋索的這個問題,短暫的沉吟過後,將問題又轉移了回來,「你呢?在你的眼裡,你的夢想是什麼?你的目標又是什麼?」
「之前我有過很多的夢想。當天下最為富有的人,當天下最為強大的強者,等等等等,但是很多與現實相差很遠,所以我放棄了其中很多不現實的夢想和目標,只選擇了一個目標:我要活著,很好的活著。」韋索臉上露出了些許的得意,如此簡單而又現實的目標說出來,他卻是滿臉的得意。「但是現在,我似乎有了新的東西需要我去追尋。老傢伙是舊國的統領,肩負著重任,而我則是王子,需要奪回原本屬於我的東西。但是這一切並非是口舌說一下,就可以實現的,我需要有人幫助我,需要很多的人幫助,攙扶著我,保護這著,然後走到最後的這個目標上去。我也希望很多人可以把原本只屬於我的目標變成他們的目標,並且從我的目標中獲取到他們想要的東西。」
克爾羅看著韋索,久久不語。好久之後,這才緩緩地輕聲說道,「你要我加入你?」
書友群134770016,歡迎加入,作者兄弟止步。
請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