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飛羽出了趙紫晴的房間,貓著身子,迅速的潛行向另一邊的房間,經過樓梯口時,隱約聽到二樓傳來一些細碎的移動雜物的聲音。
謝飛羽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想早一刻見到母親的渴望,讓謝飛羽身不由已的向樓下走去。
「不行,自己這突然從三樓走下去,如果老媽問起來,那自己不是又有得解釋了?」走到一半,謝飛羽的腳步又開始遲疑了。然後,開始躡手躡腳的往下掩去。
到了二樓的樓梯口,謝飛羽悄悄的探頭往二樓打探了一下,發現二樓堆滿了大包小包的貨物,只是在最裡面的一角,留出了一小塊空間,擺放著一張小餐桌,看來這二樓,是充當了貨倉和生活區的功能。而謝春燕活動的聲音,正是從餐桌邊的一個小房間傳出來的。
見沒有人,謝飛羽繼續往餐桌的方向摸去。一股似曾相識的清香從餐桌邊的一個小房間裡飄了出來。苦瓜皮蛋粥,一個名字突尤的閃現在了謝飛羽的腦海。
謝飛羽一驚,我怎麼會對這香氣如此熟悉,還知道了這粥的名字?難道我的記憶恢復了?可是待他滿懷欣喜的檢索自己的腦海時,卻發現依然是一片空白。靠!白高興了。
謝飛羽越往前走,心臟不知怎麼的,就越是跳動的厲害。弄的謝飛羽走到那個餐桌的位置時,都不得不特意停下腳步來平息一下激動的心情了。
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的吐出。謝飛羽也趁機搜尋老媽謝春燕的方位。小小的餐廳一側,有一條小門,謝飛羽不時的還可以聽到碗勺的輕碰聲和「嗤嗤」的熱氣衝出鍋蓋的聲音。看來,這就是一個小廚房,而老媽就在廚房裡忙活了。
謝飛羽再做了次深呼吸,輕輕的推開了那扇門。
小小的廚房中,瀰漫著一層淡淡的煙氣,一個身穿簡單的淺灰長裙,外面還套著一件家庭主婦廚房專用的圍裙的中年婦女,正站在灶台前,手裡拿著一把長勺,攪動著面前鍋中冒著熱氣的皮蛋粥。
聽到廚房門被打開的聲音,謝春燕連頭都沒有轉過來,只是微笑道:「今天這麼早就起來了?我的粥都還沒有好呢。」
謝飛羽看著面前這個正忙活著的女人,迅速的與腦海中剛剛記住的照片作對比。沒錯,這個人,就是自己的老媽謝春燕了。可是,他嘴唇顫抖著,卻半天也沒有能夠叫出那個最簡單的稱呼:「媽。」
此時,沒有聽到回應謝春燕終於感覺到不對勁了,扭過頭,向門口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萬千的情感如電光火石般的在眼神中交匯、
「光當!」謝春燕手中的長勺掉在了地上。不過,這一聲響聲,也把愣神中的兩人驚醒。
「媽!」那聲在謝飛羽心中已經醞釀了千回百轉的稱呼,終於衝出了謝飛羽的口中。
「飛羽,真的是你嗎?」謝春燕步履蹣跚,向謝飛羽踉蹌w撲了過來。
「媽,是我。」謝飛羽喉嚨好像被什麼堵住了,聲音顫抖。看到謝春燕踉蹌的腳步,趕緊大跨一步,迎了上去,扶住了她的雙臂。
「兒啊,你終於回來了,我……我不是做夢吧?」謝春燕的雙手顫抖著,捧住了謝飛羽的臉龐。
「媽,我回來了。」這一聲喊出,謝飛羽已經淚流滿面,泣不成聲了。男兒有淚不輕憚,只是未到傷情處!
「媽,兒子不孝,讓您操心了。」謝飛羽捉住了那雙顫抖的手,腿一軟,在謝春燕面前跪了下去。
「羽兒,你怎麼……快起來,快起來啊,回來了,我的羽兒真的回來了。」謝春燕嘴裡喃喃的勸慰著謝飛羽,可是自己的淚水,卻如斷線的珍珠般大顆大顆的掉落在謝飛羽的身上。
「羽兒啊,兩年了,兩年了,我終於又聽到了你的聲音了。」謝春燕沒有把謝飛羽扶起來,反而蹲在了地上,與謝飛羽相擁而泣。
佛腳島的中心大樓,一樓二樓,現在都被市警察局臨時徵用,作為辦公場所。
這裡來來往往的,大都是穿著制服的警察和被帶來作筆錄的佛腳島工作人員,每一個人都是來去匆匆,忙得不可開交的樣子。
在這一片忙碌的景象中,卻有一個身穿便服的老頭,低著頭,若有所思的緩步在二樓的過道中躊躇而行,與這忙碌的景象,顯得格格不入。
「喂,老同志,幹什麼的?這裡是警務區,請不要隨便進來。」一個手裡抱著筆錄本的年輕警察剛打開門走出來,差點就與老頭撞上了,心裡有點冒火,攔住了老頭。
「呵呵,小同志好帥啊?」老頭抬起頭來,看了面前的年輕人一眼,呵呵的笑了一下,又想繞過面前的警察向前走。
「哎,老同志,我剛才跟你說的話你聽見沒有?這裡是警務區,沒事請您出去。」年輕警察皺了皺眉頭,扯住了老頭。
「小王,什麼事啊?哎呀,孫局,您怎麼過來了?」一個高個警察聽到這裡的爭執,打開門出來一看,立即熱情的向老頭行了個禮。
而老頭卻只是斜睥了高個警察一眼,淡淡的說了聲:「嗯,我來找黃野。」
旁邊的小王把這一幕看在眼裡,驚呆了。這看似神情恍惚的老頭,竟然被稱為「孫局」,更讓他心中難以平靜的是,他竟然那麼平淡的就直呼出市警察局局長的大名。
難道是省部來的更高級別領導?也沒聽說過啊?小王的心裡不由的七上八下了起來,訕訕的退到了一邊,眼看著高個警察把那老頭恭恭敬敬的送入了局長辦公室。
「李哥,我剛才是不是把哪位大領導給得罪了啊?」看到高個警察出來,王姓警察心懷忐忑的迎上去,問道。
「他是我們前任局長,以後見著他老人家,態度恭敬點。」高個警察悄聲道。
「前任局長不是說因為瀆職而被下了嗎?怎麼還能……」
「噓!你們不知道就別在私底下瞎傳,知道嗎?孫局那是主動要求內退的。而且孫局在那個位置上坐了**年,從來也沒有犯過原則性的錯誤。」高個警察制止了王姓警察繼續說下去,拉著他走開了。
臨時的局長辦公室中,正坐在桌子上翻看筆錄的黃野看到進來的孫洪民,趕緊的起身迎了過來。
「孫局,您大駕親臨,又有什麼指示啊?」黃野笑呵呵的問道。
「我的指示頂什麼用?還是軍委的指示,那才對你這個局長管用。」孫洪民板著臉,悄聲道。
「這個,孫局,你就別說了行不行?昨天你突然祭出的這招殺手鑭,害得我什麼臉都丟盡了。我說孫局,說起這事,你可就有點不夠仗義了啊?合著我幫你頂了兩年多的局長,讓你能夠跑到這佛腳島來享清福,到頭來,你卻挖了這麼一個大坑等著我。」
「你小子不是一直看著這個位置嗎?讓你提早兩年過過癮,你還有什麼話說?算了,別扯那犢子了,我昨兒個晚上琢磨了一晚上,總覺得我們好像漏了什麼?這不,一大早就過來看看你這有沒有什麼新發現?」
「新發現?我被你強塞下來的這個任務折磨的都快禿頂了都,還新發現呢?」黃野苦笑道。「沒有。昨兒個我們全體人員忙活了大半宿,什麼新情況也沒有發現。哎,我說,孫局啊,會不會我們的方向搞錯了?我覺得我們還是分出一部分警力去市裡查查青龍幫,也許還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呢?」
「搞錯?黃野,為了這臭小子,我可忍氣吞聲的在這時呆了兩年,天天被人家孫猴子孫猴子的叫著,你竟然擔心我會搞錯?我告訴你,這小子原先在這裡是肯定的,而現場你也看到了,醫院那邊是除中心大樓之外,唯一一個被襲擊的地方,那一條道,死了那麼多人,可我們得到的筆錄,卻只是個意外,他們也不知道那些黑衣人為什麼會攻擊醫院。你再想想那寶麗江上燒燬的兩艘快艇,是誰幹的?不是佛腳島,也不是我們,這本來就逃出了我們視線的快艇,它會自己火並燒起來嗎?還有,那條據說是順流漂下來的第三艘快艇,上面竟然有幾個木頭一般的黑衣人,難道他們真的是碰到鬼了不成?」
「也許……」黃野剛要說話,孫洪民就打斷了他的話,繼續道:
「所以,我判斷,那小子他沒準近些日子就醒過來了,然後青龍幫的不知怎麼得到了風聲,這才殺過來的。而他們自然沒有想到,這小子太變態了,竟然單槍匹馬,就能給他們來個逆襲,弄的船毀人亡的。」
「孫局,我……」黃野剛開口,又被打斷:
「還有,你再想想,有誰的孫女跳到江裡失蹤一天了,會沒有一點著急的。就算這人水性再好,只怕也會擔心吧?」
「……」黃野剛想說,看到孫洪民又開口了。
「還有,昨天我一下子沒有看住楚離,他就消失了近一個小時,大樓所有的監控,卻又沒有他離開的記錄,他會去哪裡?」
說到這裡,孫洪民才從桌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孫局,還有嗎?」黃野訕訕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