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覺得,那個人還不是真正的她。
好像在她身上還缺少了點什麼,一些突出的東西。感覺明明就在她身上,就是撲捉不到重點,隱隱的有期待,仍覺得她身上有不協調的東西。
想透過她,看清楚他們捉摸不透的地方,然而恐怕再也不可能了,一種遺憾只能在地獄裡尋找答案。
死神在向他們招手,四周都是冷熱交織,汪洋和火海中,鳥類的聲音在天空翱翔叫囂,唯一剩下的意識是天空中掠過兩隻大鳥的身影。
「聽,齒鵓的聲音。」
夏延眼睛豁然一亮,回到當初記憶裡齒鵓的叫囂,她的身影,那片天空中鳳名滿站在齒鵓上,緊抓著對方羽毛的身影飄然而至。
這不是幻覺,是真的。
「小滿。」他們拼盡最後的力量,掙扎著坐起、站起,露出驚訝欣然,望著在空中而來的她。
落地的她似乎有所不同,一襲雪蓮一樣的白衣,穩穩地落在奪顏花前。身上掌間輕輕一攤,一個蓮字跳了出來,閃耀著無盡的光芒,似雪似蓮。
若隱若現的面容裡,蓮座自掌心中跳出,一直飛向他們。整個蓮座便有一股力量,將地上火海中的他們吸附入蓮座中,高高的飄離火海。
就在他們離開蓮座的時候,火勢和冰化瞬間吞噬了他們原先躺著的地方。
「小滿,快上來。」
然而她不動,只是站在奪顏花前,留給他們一個側面的背影。
明晃晃的匕首下,血滴滴在奪顏花上,那片只開到一半的花瓣緩慢的變化,變大,慢慢的開放。最後的一瓣花瓣在她指間的血滴滋潤下,奪目的開放。
山上的毒花,整座冰山上的灰黑的毒花,在奪顏花的盛開中黯然失色,枯萎。
火勢亦在花開花滅間洶湧朝她的方向飛竄,融化冰山。
「小滿。」蓮座中的人不管不顧要跳下救她,她只幾個動作指著蓮座發出指令,蓮座中的人如何都不能從中走出,身子使勁的晃動著。
就在火來襲之際,那瓣花瓣終於是包滿了,滿世界滿山的花在奪顏花盛開下折服。
灰黑的毒花默然枯萎,五瓣花瓣閃閃亮亮,綜合著,照耀著整株奪顏花,奪顏花的那朵花上很快的又從中多出一些花瓣,從中長出。
龍相的灰紫花瓣,如龍鳳的花瓣朵朵盛開,開出絢麗多彩的顏色。山上其他顏色的毒花,在一片奪顏花的絢麗中自慚形移,默然的枯毀,毒氣消散。
抬頭,火向她撲來,每個人都散發著絕望,她徐徐的看著那火,排斥又親近的感覺。
「小六。」
那火居然停了,焰火在原地高高的燃燒,吞噬著她腳下的冰山。
我就知道是你,她微微一笑,汗液在不停的流,就似被火化掉的冰山。
「小溪,對不起。」小六的映像在火中出現,柔美的樣子,依舊是展顏歡笑,美得不可方物的男子,世界彷彿就只有他和她。
「小溪,你終於知道了吧,『霞』代表著這座火山,『蓮』便是它身邊的冰山,你我鐮入體內的『霞』和『蓮』,原本是冰山和火山的心臟,是冰火山存在的根本,你我只是它附體助它存活的介質。奪顏花開,迷障一旦破除,冰火山將不復存在,總有一天火山會失去控制,吞噬融化掉身邊的冰山,彼此消失。」
「小溪,把我送你的玉抓緊,放到胸口的位置。如果……」說著話,卻是沒了聲音,影像漸漸消失。
如果,還有如果嗎?
強大如小六,用自己摧毀她,是要多大的勇氣和力量。所以,他說對不起,反覆說對不起,那裡面有著更多的戀戀不捨、無奈。
「小六……」細喃間,一股很大的力量將她推開,火勢瞬間吞噬了一切,整座冰山被火吞噬,化成片片的河流。
「小鴻,再見。」火海的餘音裡,女子眷戀的聲音,音容笑貌消失。
「小滿。」揪心的一幕,刺痛了大家,眼睜睜的看著鳳名滿落入火海。
冰火山瞬息之間慢慢的消失,融化,蓮座中的人亦在冰火山融化中,落入底下的萬丈懸崖,整個世界天翻地覆,一片死灰。
☆☆☆
啊……
搖搖欲墜的墜感,男子不安的眉緊蹙,英挺的鼻樑,底下一張像玫瑰花瓣色澤一樣,純淨紅圓潤包滿的薄唇緊抿。
忽的,榻上的人眸便是睜開了。
細密的薄汗,淺薄的滲在臉上。他的唇形很好看,彎起來的弧度很美,臉型無瑕,一股落寞卻影響了和諧,奪走了一些該有的美好。
「小滿。」
細碎的叫聲自沉睡中叫出,醒來的眸光便是暗了暗。
小滿,你真的不在了嗎?
手中細細的磨著帶血的白玉,那是他送她的,玉在人在,而她卻已不在。
「聖主。」不遠處端著茶而來的女子搖搖頭,臉上是一片的疼惜,癡迷,更是鼓起勇氣。
「公子,鳳姑娘已經『離開』兩年半了,琉璇小姐一直想要與你結親,他們的勢力如此之大,我看有助於對付黑面和魔焰。」
砰的一聲,說話間,女子已被一股很大的內力震飛,狠狠的撞在牆上,黑色衣裳的男子定定背著身子站立,始終是沒有說一句話,沒有回頭。
門外匆匆走進來一人,顏真看著女子一臉無奈的搖頭,過去扶起她,再抬頭,黑衣男子已然不在。
「傷憂,聖主不會接受除了鳳姑娘以為的任何女人,你這又是何苦,以後別在公子面前提鳳姑娘。」
這一震,女子的內力全廢了。
「鳳姑娘鳳姑娘,又是鳳姑娘,難道公子不想傳承子嗣。為了這個,公子連夫人都翻臉。」
「傷憂,你知道嗎,我隨同公子很多年,從來沒見他笑過,也沒有跟別人多說過一句話,可是鳳姑娘不一樣。」
他對任何人都是一如既往產生距離,不笑,淡然,獨獨對她不一樣,顏真無法形容,想起來也都會隨著痛。
公子變了,以前只是淡漠,現在卻多出了一股陰沉,每回都會獨自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