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錢家的事情被鎮壓下去流水城很快就回復了平靜,雖然市井之間許多人還在高聲談論,可是更多的居民卻忙於清理泥沙,這潮汐還未完全退去正是清理泥沙的好時機,他們可沒心情管這些閒事,一切還是生活要緊。
柳家雖然地處高出,可是也別淹沒了小片,再加上錢家的事情死去了許多弟子,魚腥味混雜著一股血腥味,出奇的難聞。
李炎皺了皺眉頭,雖然柳家大堂熏了香,用火烤去了濕氣,可是外面難聞的味道依舊衝了進來。
「此時潮汐剛退不久,府內多有污穢之物,讓關兄見笑了,我已經拍了不少族中弟子出去打理相信這股刺鼻的味道很快就會過去。」柳謙呈先是道歉,而後含了片百年薄荷葉在嘴裡,消除這股異味,實際上他也難以能手。
王心妹捏著鼻子,揮了揮手,可是這股味道始終散不去,最後只得作罷。
「算了,一些異味而已,也不是受不住。」李炎揮了揮手,他望著躺在地上的那位煉神境修士,道:「你叫什麼名字?」
「落常之,一位碰巧路過的修士而已,本來想見義勇為,卻不了落到了你的手中,你也是修士那就別那麼多廢話了,是殺是刮請便。」落常之哼了一聲,沒想到自己堂堂煉神境修士居然會落到區區一位煉氣境修士手中。
想到這裡他就一肚子憋屈,不由看了看趴在旁邊的黑豹。
黑豹感受到落常之的眼光咧了咧嘴露出一根潔白鋒利的獠牙,嚇的他心頭不由一顫。
「這頭黑豹太厲害了,我的攻擊對它根本沒用,而且速度還快的嚇人,我的神行術都逃不了,這人運氣還真是好居然有這麼一頭厲害的妖獸當坐騎,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不過此人也極為大膽,憑藉著練氣境修為就敢帶著如此一頭凶物在身邊,要是那日這頭妖獸背叛了第一個死的就是他,我落在這種人的手中還真是不冤枉。」落常之撇過頭去,心中不由一歎。
李炎笑了笑,站了起來:「路過?我看不見得吧,我看你是錢家找來的高手才對,不過我好奇的是你區區一位煉神境修士這麼會甘願為錢家做事?這裡面沒點因由怕是沒人相信,而且你不可能不知道錢家所做的事情,他一位家主,才不過幾十號修士,而且一位煉神境高手都沒有就敢殺人奪城,和大唐王朝對著來,你說著可能麼?大唐王朝屹立世界超過萬載,軍隊超過百萬,高手如雲,猛士如雨,就連那些士大夫都要掛寶劍,騎馬射箭,國力不可謂不龐大,傳承幾千年的門派尚且對大唐王朝俯首稱臣,進貢納稅,區區一個小小家主怎敢擾其虎鬚?」
落常之目光閃動:「好細的心,居然從蛛絲馬跡就能推演出這麼多事情來,而且此人的見識還極為廣闊,對於門派,王朝,地理,習俗都知道的非常多,應該是某個門派培養出來的弟子吧,不然不可能知道的這麼多,這裡離得最近的門派是百萬群山附近的三個門派,太阿門,凌雲門,天邪門,這三個門派都傳承超過三千年,底蘊深厚,其他的一些小門小派不值一提。」
李炎能推算這麼多東西來,這落常之也不凡,也能推算出一個大概,將李炎的身份確定了下來。
「你說的不錯,我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這錢家只不過是我用來掩飾之用,不過現在事情失敗了你也無須多問了,我也不會將事情說出來。」落常之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有骨氣,身為修士的確應該要有這一副傲骨,不然縱然是走上了修行的道路也遲早一事無成。」李炎稱讚了一句,的確,這個世界上的修士很多都是重恩義,輕生死,品德十分不錯。
落常之哼了一聲,不做言語。
李炎走了過來,又道;「只是呵呵,你要知道你有骨氣可不是所有人都有骨氣,比如這位錢家家主就是個例外。」
落常之臉色一變,身子猛地一動肌肉繃成一團猛地撞向錢馮,想要將他一頭撞死。
「殺人滅口?晚了,要是我剛才在射箭的時候就應該順帶將此人給殺了。」李炎一腳踢了過去,將落常之踢飛數丈遠,撞裂了大門滾到了台階外面,鼻青臉腫,滿臉灰土,狼狽不堪。
他現在身受重傷,就連護身罡氣都施展不出,哪擋得了李炎這一腳。
看見落常之被李炎猛地一腳踢飛,錢馮身子一顫,眼中滿是恐懼,還未等李炎發問他就磕頭求饒:「我說,我把全部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只要你肯放了我的兒子。」
「你說這人?」李炎看了一眼旁邊的錢寶貴,思考了一下,說道:「可以,我不殺他,不過我會廢了他的修為,壞了他的根基讓他一輩子修煉不了,只能做一個普通人。」
「多謝,多謝。」錢馮激動不已,看著能夠活下來的兒子,心中彷彿感覺到萬分欣慰。
李炎不耐煩道;「說吧,整件事情的經過。」
錢馮說道:「十年前我錢家本是出水城的一個尋常家族勢力根本沒有這麼強大,只是在十年前柳江漲潮的時候我錢家的一位弟子無意中找到了一塊青銅板,上面刻著山脈河流,看上去應該是一張地圖,我那時候研究了幾日推測了一番應該是記錄了一處古墓的位置,而且還有這座古墓的開啟之法,我想這張地圖應該是從那座古墓中沖刷出來的,只是這件事無意間被我錢家的弟子給洩露了出去結果傳到了流寇的耳中。」
「流寇?」李炎眉毛一挑。
錢馮點了點頭:「就是嘯聚一方,佔山為王的強人,當時一位實力強大的流寇來到了我錢家逼我交出這副地圖,當時我錢家勢弱就委曲求全將東西給了他,本來那人想要殺人滅口,殺光我柳家弟子,只是被旁邊的人一勸,說這裡是大唐王朝管轄的地方,如果事情鬧得太大就不好了,於是那人給了我柳家一些丹藥,武技,玄器了,許諾了一些好處堵住我的嘴,正是應為這樣我錢家才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迅速壯大。」
柳謙呈喃喃道;「原來是這樣,許多家主都說你將那東西給賣了,換了一批錢財,所以才發展的這麼快,雖然事情有些不符,可大致也是相同。」
錢馮又道:「還不止如此,我柳家還是那流寇的一個據點,專門為那流寇培養修士,通風報信,打探消息,雖然我名義上是錢家家主可實際上已經被架空了,只是一個充門面的而已。」
「什麼?你居然和流寇勾搭在一起?」柳謙呈頓時震驚了:「怪不得,怪不得我們圍剿你柳家的時候發現了許多頗具底子的孩童,原來不是你們柳家的弟子,而是為那流寇培養的修士,還好,那些弟子都被殺乾淨了,否則若干年後豈非又成了那些流寇的接班人。」
錢馮忽的笑了:「柳老頭你殺了那幾百位孩童這下可要糟糕了,這些人都是流寇門千辛萬苦找來的,都有不錯的資質,你如今把他們全部殺了一旦傳到流寇幾位首領的耳中,怕是會直接衝進城來將你柳家踏平殺盡,嘿,別以為這些流寇實力很弱,實話告訴你,他們可強大的很,別的不說,這附近的彭城,山川城,酈城都在這些流寇的掌控之下,就連這些城的城主都要向這些流寇委曲求全,不然隨時都要身死之厄,我們這流水城城小,修士不多,這才被流寇看中,作為培養弟子的據點,你們將他們拔了就準備接受那些流寇的報復吧。」
柳謙呈越聽越震驚,沒想到這小小的一件事情來居然會牽扯這麼多。
「你知道我柳家為什麼要奪這流水城麼?」錢馮忽的又道。
這時候一個白衣秀才走了進來:「那是因為我,三天前我孤身闖入了他們的山寨將他們的三首領給斬殺了,並且擊殺了一百多位賊人,那大首領,二首領也被我擊傷了,不過我的傷比他們重,這些天內我都在養傷,今天之所以會來觀潮就是要露上一面震住那些流寇讓他們不敢妄動,不過我還是低估了這些人,他們雖然沒有派大批修士來可是卻拍了一個精通暗殺的煉神境修士前來試探,那人射出的箭矢以我現在的傷勢根本對付不了,只會中箭身死,可是不巧的是遇到了這位兄台,呵呵,之前的事情真是抱歉了,不是在下不出手,而是實在無能為力。」
「見過城主。」柳謙呈以及柳如是等人紛紛行禮。
木白飛笑道:「虛禮就不必了,你們以為身為城主的我十年沒出現就是去喝酒遊玩去了?實話告訴你們,十年前自我上任的第一天就碰到了劫殺的流寇,他們想要奪了我的官印,官服冒充我,掌管這流水城,不過可惜的是他們低估了我的實力,那些劫道的流寇全部被我給斬殺了,從那時候起我與流寇就接下了深仇大恨,而在上任之後我一直聯繫著其他城的城主希望他們能夠出點力量剿滅流寇,不過我發現這些城主一個個也是自身難保,之後本人暗地裡訓練精兵,帶著他們經常出城去阻擊流寇,由於長時間不在城中那流寇膽子倒是大了,居然來招釜底抽薪暗地裡掌控了這一大半城池,等我發現之後已經晚了,你們也知道大唐的律法,沒有證據是不能亂拿人的,所以我只要放權給這些家族讓他們限制這錢家的勢力。」
說道這裡,木白飛看了一眼柳謙呈:「可惜,這些人整天窩裡鬥來斗去,為了一點進城費,一點店舖稅收大打出手,結果讓錢家一下子壯大了起來,白白浪費我一番計劃。」
柳謙呈老臉一紅,還以為這個城主是個窩囊廢,如今看來不但是一位高手,還是一位很聰明的高手,流水城的這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李炎越聽越有意思了,這其中的門道還真是不淺,陰謀陽謀層出不窮,倒是小看天下人了。
「呵呵,一時興起多說了兩句,還未自我介紹,在下木白飛,流水城城主,曾是大唐王朝的一位秀才。」木白飛拱手道。
大唐王朝面積廣闊,而且參軍的人員眾多,讀書學文的書生並不算太多,所以一位秀才就能夠外出做官。
因為管民的都是書生所以在大唐王朝書生的地位很高,反而參軍的人別人看不起,因為在普通人看來當官掌權的才是身份高貴的老爺,參軍的不過是只懂蠻力的漢子。
李炎拱手會道:「某家關羽,一介散修。」
木白飛笑道;「兄台怕是說假話了吧,我以誠待之,卻不想兄台連自己姓名都要弄虛作假,我在迎賓樓的時候可以聽這位姑娘叫你:李大哥,想必兄台姓李吧。」
王心妹臉色微微一紅,低著頭,似乎犯了錯一樣。
「呵呵,木兄好耳力,在下李炎,太阿門弟子,外出任務遊歷至此。」李炎見此人坦蕩,也不隱瞞了。
門外鼻青臉腫的落常之大叫道;「什麼,你就是李炎?我們首領已經發話了要拿太阿門李炎的腦袋,凡事能夠提會腦袋的人能被獎賞一貫銅錢,十位美人,一件上品玄器,好啊,我們還以為你已經返回太阿門了,結果不少人都跑去那裡搜尋了,另外彭城,酈城,山川城也有我們的探子,本想這流水城乃是我們的據點,耳目眾多,不會出現在這裡,原來你卻改了名字,用劍的變成了用刀的,再加上柳家的掩蓋居然沒人回稟回去,真是失算,如果早知道你躲在這裡怕是首領會親自動手把你擊殺,這樣的話也就沒有今天這件事情的發生了,我們也能順順利利的奪下和流水城,我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真是時不待我。」
落常之不甘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