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爐中的溫度漸漸下降,眾人感覺一股涼意湧入大殿,身心舒坦不少,只是他們並沒有太注意這些,他們的目光盡數匯聚在那銅爐上方的那柄逐漸成型的長刀上。
池殉不知何時手中又端起了青銅酒杯,他輕嘗一口臉上露出一絲愜意:「差不多行了,你們站遠一點老子要來給這柄長刀刻畫銘文。」
「是,師傅。」
瞎眼男子和波松陽立刻後退,不敢靠經前方。
池殉一直手掌微微托起,一個散發光芒的符文漸漸的顯露出來,這符文像天書,又像古篆,帶著一種難以言明的神韻。
「這是什麼東西,符菉嗎?」李炎好奇的問道。
波松陽笑道;「不是,是專門刻畫在器物上的文字,天生帶有種種不可思議的力量,我們煉器師管這個叫玄文,也叫銘文,玄文為虛,銘文為實,兩者之間所產生的威力也是一個天一個地。」
玄文?
李炎忽的望向手中的長劍,果然,這把劍的劍身上有兩個玄奧的紋路。
「這就是玄文?」
波松陽點了點頭:「嗯,玄器上面都需要刻畫玄文,通常只有一個玄文的器物稱之為下品玄器,中品玄器需要刻畫兩個,上品玄器刻畫三個,你這把長劍品質不錯是一把中品玄器,不過此時師傅煉製出的這把長刀並不打算刻畫玄文,而是要刻畫銘文,銘者,冥也,可通鬼神,能使器物擁有鬼神的力量,這股力量的強大是你我難以想像的。」
「嗡!嗡!嗡!」
池殉手中的那個玄文劇烈顫動起來,李炎運起目力能夠清晰的看見無數個玄文正在飛快的疊加在一起,使得這個玄文從虛幻狀態漸漸的變成了實質。
「銘文要成型需要疊加多少個玄文?」李炎問道。
波松陽目中露出一絲詫異:「你居然看的出師傅在疊加玄文,不簡單啊,不過我並不太懂銘文,也不知道需要疊加多少個玄文才能成型,整個太阿門懂得凝聚銘文的修士一掌都數的過來,每個能掌握銘文的修士都是至強的存在。」
「小心,現在銘文要成型了,可能會產生種種不可思議的景象,我們先避開吧。」波松陽帶著李炎出了大殿,遠遠觀望著。
瞎眼男子和即墨月也感覺有些不妙,迅速飛離大殿。
池殉雙目平靜,整個人好像融入進了天地中一般,整個世界都在圍繞著手中這個即將成型的銘文轉動。
恐怖的氣息從銘文中漸漸顯露出來,僅僅只是一絲氣息就讓整座宏偉的大殿顫抖,哀鳴起來,彷彿隨時都要倒塌一般。
李炎感受到這股氣息全身都冒起了冷汗,危險,太危險了,就猶如面對一頭踏碎星辰的巨獸一般隨時都有被吞沒的可能,這股力量已經超越了修士的極限,和波松陽說了一樣已經屬於鬼神的範疇了。
可是想到這池殉要用如此一股強大的力量去煉製一把長刀,那這件兵刃的威力會有多大?
「這個世界中修士所能達到的高度看來遠遠超過了我的想像,怕是能達到傳說中移山填海,追星趕月的神仙境界也並非不可能。」李炎喃喃低語,眼界在此刻被打開了無數倍,同時他心中也逐漸湧現出一股急迫的追求。
這是一種想到達到某種高度的追求,李炎知道今天這池殉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將會不斷的刺激著自己去修煉,去探尋更高的境界,而絕非滿足於所謂的練氣境。
凝聚的銘文似乎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刻,那散發出來的恐怖氣息漸漸的有些狂暴,偶爾間有一絲絲游離的力量激射出來,將這座堅固的大殿瞬間貫穿。
池殉額頭上冒起了汗水,他極其小心的凝聚著手中的銘文,如果凝聚失敗他很有可能會被手中這股力量給反噬,就算不死也得重傷。
波松陽和瞎眼男子似乎已經知道了現在處於關鍵時刻,他們大氣都沒敢喘一下生怕一不小心就打擾了師傅。
「師傅快點,那長刀快要冷卻成型了,再不把銘文刻上去這件武器就煉製失敗了。」瞎眼男子忽的忍不住喊道。
池殉罵道;「吵個屁,老子又不是瞎子難道這點也看不出來。」
李炎這時候抬頭望去,果真和瞎眼男子說的一樣那把長刀已經快要冷卻成型了,按照他之前所說的,這煉製兵器似乎一旦成型了就不能再刻上銘文了。
就在這時候崖壁周圍的雲霧突然一陣劇烈的翻騰,幻化成無數奇特事物,天空漸漸的昏暗起來,無數的雷霆閃電在雲層中穿梭,閃爍,再過片刻卻又見暴雨驟降,彩虹橫掛,狂風不止,這周圍的天氣在此時反覆無常,許多不曾出現的天氣都一一展現了出來。
「天變異象,銘文成型了,師傅終於又煉製出了一件銘器。」波松陽臉色狂喜。
太阿門的一片山峰處,同樣坐落著一座大殿,大殿富麗堂皇,中間亦是放著一尊青銅大鼎,在高台上一位桀驁男子側身斜坐,閉目養神,在他旁邊有四個年輕貌美的侍婢正在替他捏腿垂肩,極力侍奉,一舉一動都顯得十分小心。
男子雖然只是隨意的一趟,可是渾身上下卻透露出一股梟雄的氣勢,果斷而狠辣。
忽聽遠處雲層之間雷鳴閃電響起,桀驁男子猛地睜開眼睛,一雙眸子鋒芒畢露,直射蒼穹。
「這異象是有人在煉製銘器,看那方向應該是池殉那傢伙,看來我這師弟這麼多年來進步不小啊,不知不覺之中都已經能夠刻畫銘文了,不過我倒要看看你練的什麼器物。」桀驁男子猛地站起身來,大袖一揮:「來人。」
話音一落,大殿中人影閃動,片刻之內便有十餘位修為趕到。
桀驁男子目光一掃,向著遠處急掠而去:「都跟我來。」
咻!咻!咻!
十餘位修士二話不說,緊隨其後破空飛去。
在修行界能御空飛行的修士修為最少也有煉神境,雖然其中不少修士是被其他人帶著飛行的,可是如此陣容仍然十分龐大。
而在遠處,大殿中的池殉此時長鬆一口氣,自己這個銘文總算是凝聚好了。
李炎看到此時的那個所謂的銘文猶如一塊青銅鑄就的古篆散發著淡淡的光輝,之前那盤繞著的恐怖氣息在這銘文成型的瞬間盡數斂去,猶如凡鐵一塊。
池殉望著快要冷卻成型的長刀不敢遲疑,屈指一彈手中的銘文瞬間飛出落到了那長刀上。
隨著冷卻這個銘文漸漸的融入了長刀之中,而原本毫無神韻的長刀在銘文落上去的剎那清鳴,顫抖,猶如一個新生的嬰兒呱呱落地。
「成了,只要等上片刻,等銘文徹底融入了長刀之中老子的這件銘器就算是煉製好了。」池殉滿意的點了點頭,忽的,他臉色一變,不假思索隔空對著遠處便是一掌。
「轟隆隆」
只聽外面一聲巨響,一位男子的狂笑聲傳來:「師弟,這麼多年不見你煉器的手藝倒是有所長進,只是這實力嗎你還不是我的對手。」
話音一落,整座大殿猶如受到了一股滔天巨浪的衝擊,立刻傾斜崩裂,而池殉也臉色微白猛地後退數步。
「雍督!!」池殉怒喝一聲。
大殿外的李炎看見一道道流光劃過,下一刻便見十餘位氣息雄渾的修士來到了山頂上,為首的是一位桀驁男子,他負手走來,冷笑道:「我道你在煉製什麼東西,原來是在煉製一把大刀,把銘文刻畫在兵刃上你還真是瘋狂,你以為煉製成了這把大刀就能對付的了我麼?愚蠢。」
雍督伸手對著那還未徹底成型的長刀一抓那銅爐烈焰上空的長刀卡嚓一聲,上面的銘文被硬生生的扯了下來。
「哼,沒了銘文融入你這把長刀頂多算是一件極品玄器。」雍督手掌一捏,這枚由池殉千辛萬苦凝聚出來的銘文立刻消失的無疑無蹤。
「雍督又是你這條賤狗。」池殉見到銘器被毀,氣得咬牙切齒。
「我的師弟啊,你整天喝酒睡覺不是挺好的麼?何苦吃飽了沒事做煉製什麼銘器,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雍督拍了拍手,極其霸道。
池殉破口大罵:「我知道你個頭,你這條賤狗該咬的人你不去咬,老是壞老子的好事做什麼,要不是我打不過你,我早就把你剁碎了餵豬。」
雍督目中殺意一閃:「看來你連這個銅爐也不想要了,既然如此那我便替你毀了他。」
下一刻擺放在大殿上的銅爐猛地炸開,銅爐中的火焰迸射瞬間將整座山峰給吞沒了,雍督揮了揮手一股神力圍繞四周,那襲來的火焰不得靠近半步。
波松陽,瞎眼男子以及即墨月臉色大變,急忙飛離此地,要知道那銅爐中的火焰溫度可是驚人的高,一旦沾上了不死也得脫層皮。
「糟糕了,殃及池魚。」李炎雖然早就動身逃離這湧來的火焰可終究是慢上了一步,頃刻之內就被捲入了火焰中。
炙熱,一種幾乎想要將人融化的炙熱,李炎甚至感受到了自己身體在迅速的失去只覺,或許是融化了,或許是燒焦了,總之感受不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