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原海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已經快到晚飯時間了。自從他復職以後,他就一直這樣繁忙,幾乎天天帶著各房縣吏們出去巡查。
小憐也從外面回來了,上元節已過,她也將貨場做工的人召集回來,並約了盧公子開始繼續操持貨場的建設和經營。
於是,縣衙後宅又開始熱鬧起來,尤其是小憐,自從做了貨場掌櫃之後,小憐在府裡變得更加愛說愛笑了,白天不在府裡還不顯,晚上她從貨場回來之後,便東串串西逛逛的,一會在石槿柔房間裡,一會兒又跑到秀荷那裡,再一眨眼,又出現在廚房顧媽媽那裡,總歸是不閒著。
吃罷晚飯,小憐拽了秀荷來到石槿柔的房間,剛一進屋,石槿柔就說道:
「眼下沒功夫跟你倆鬧了,我要去找父親,有正事要說。」
小憐撅了嘴說道:「那好吧,反正左右無事,那我跟秀荷姐學刺繡去,等小姐回來。」
三個人正準備出屋,卻見碧雲從外面走了進來,說道:「公子,姑爺在外面候著呢,說是有事稟報!」
秀荷疑惑說道:「我和小憐才剛從院子裡出來,又會有什麼事?」
小憐說道:「水生哥剛不是去找老爺了嗎?估計老爺又有什麼吩咐了。」
石槿柔對碧雲道:「外面冷,讓姑爺進屋說話!」
碧雲答應一聲出去了。
不一會,水生便進了屋子,他向石槿柔稟報道:「公子,段府的管家馬懷來了,在前衙和老爺說話呢。」
石槿柔困惑不解,不由問道:「他來做什麼?」
「這個水生不知,好像很神秘的樣子,老爺讓水生出來了。」
石槿柔「哦」了一聲,吩咐道:「那你回去守著吧,一旦老爺和馬懷談完了,你立刻回來稟報。」
水生領命走了。
秀荷皺眉,像是發問又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不知段府又有什麼企圖?」
石槿柔道:「其實不難猜,他一定是來打探消息的。」
「打探誰的消息?」小憐問道。
「顧先生或者隋大人!」石槿柔肯定地答道。
…………
石槿柔只猜對了一半,因為時候不長,水生就回來了,說馬懷已經走了,老爺已經回到了後宅。
石槿柔聽後連忙起身去了父親的院子。
「馬懷今天來有兩件事,一是報案,說段府西席顧先生無故失蹤,讓縣衙協助查找。」石原海說道。
「第二件呢?」石槿柔追問道
「給為父提親。」
「啊?提親?」石槿柔不敢置信,以為自己聽錯了一般。
「是,說是段太太的親戚,論起來是個遠房的表妹,如今剛到出閣的年齡,家境尚可,而且絕對是清白人家。還說她那個表妹在十里八村的也是出了名的美人。」石原海說這番話的時候沒有絲毫感**彩,似乎與他無關一樣。
「那爹爹的意思呢?」
「爹爹答應了!」石原海依舊說得平淡。
「啊?爹爹連人都未見過,怎可貿然答應?」石槿柔有些著急。
石原海白了女兒一眼,說道:「我又不是答應成親,只答應擇日相看一下而已。」
「爹爹不再考慮一下嗎?您明知道女兒的計劃,段家所犯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石原海道:「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表妹,不會受什麼牽連的。」
石槿柔吃驚地看著父親,她不明白父親到底是怎麼了,按理說,依父親的品格是不可能與段家有絲毫瓜葛的!可眼下……
一瞬間,石槿柔沉默了,而且心情開始抑鬱。
石原海見女兒一臉不高興地低頭不語,於是說道:
「小柔,你是不是認為父親不應該答應啊?」
石槿柔默默點了點頭。
石原海輕聲問道:「為什麼?」
「因為和段府有關,也因為……」石槿柔沒有接著說下去。
「也因為你母親是不是?」
石槿柔再次默默點頭。
石原海歎了口氣,繼續問道:「如果為父沒答應呢?」
石槿柔抬頭疑惑地看著父親,答道:「父親不答應,應該是情理之中的事。」
這次輪到石原海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石原海才終於長出了一口氣,悠悠說道:
「小柔就沒想想,為父為何會答應?還是小柔覺得,為父應該孤獨終老啊?」
石槿柔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什麼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理之中,父親應該續絃才對!
於是石槿柔連忙擺手委屈地說道:「爹,小柔不是這個意思,爹爹誤會小柔了!」
石原海走到女兒身前,撫摸著她的長髮,輕聲說道:「其實,小柔的心思爹爹明白,你並不是反對為父續絃,而是反對為父與段家沾上關係。」
石槿柔連連點頭,而後抬頭看著父親,長長的眼睫毛又開始忽閃起來!
石原海說道:「小柔對段家的計劃至今已經實施完成,可結果未知,萬一段家沒有被查辦,此時決裂未必明智,此其一。」
石槿柔忽然覺得自己剛才太過幼稚了。
「其二,野獸於瀕死之時,反撲也最為凶殘,段老爺若察覺到大難臨頭,勢必會窮凶極惡地垂死掙扎,客棧血案雖是墨劍主謀,但也不能排除段老爺在最後時刻鋌而走險!所以,暫時穩住他,懈怠他,不失為上策。」
聽到這裡,石槿柔已經完全明白了父親的之所以答應的用意,她倍感愧疚地看著父親,深情地說道:「爹,小柔知錯了!」
「你沒錯!只是你剛才沒明白為父的心思罷了。」石原海安慰著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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