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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佳節,天將傍黑,侯府之內便燃起了各色花燈,行走其間,流光溢彩,似夢如幻。
石原海、隋朝雲應武岳侯之邀,於晚膳前到達侯府,侯爺在會客大廳門前迎接。
張知府雖未在應邀之列,但隋朝雲自作主張,也拉著他一同到了侯府。
侯爺見到張知府時,並未感到意外,只是客氣說道:「本侯不知張大人駕臨義安,是故未敢相約,望張大人海涵!」
張知府慌忙答道:「下官不請自來,貿然打擾,侯爺不怪罪下官無禮,下官就已經受寵若驚了,又豈會心有怨言?」
武岳侯微微一笑,將眾人讓進會客大廳。
眾人落座,一番客套之後,因為來之前有了石原海的提醒,所以隋朝雲主動提出去給太夫人請安。
侯爺並未阻攔,親自帶了眾人出了會客廳,命人趕來兩駕馬車,侯爺與隋朝雲同坐一輛,石原海與張知府同坐一輛。
每到冬日,侯府裡就很少用轎,代步工具成了馬車,因為車廂之內可以備下火爐等取暖設施,不至於覺得寒冷。
兩輛馬車出了院子,沿著通往北院的青石板路向湖邊行去。
武岳侯對隋朝雲說道:「多謝隋大人幫石大人復職!家慈對石大人頗有好感,石大人被停職,家慈一直甚感惋惜!」
隋朝雲道:「侯爺不必相謝!隋某與石大人本是同窗,對他的品格我多有理解,張知府被段府收買,故意整治石大人,本官此次來義安,已查明真相。所以,石大人復職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太夫人那裡也就無須掛懷了。」
武岳侯微笑不語,隋朝雲忽又問道:「不知侯爺對段府可有瞭解?」
武岳侯道:「侯府與段府素無往來,對段府的事,本侯知之甚少。」
隋朝雲輕輕「哦」一聲,心中暗罵:「老狐狸!」
為了不讓隋朝雲繼續詢問段府的事,侯爺接著說道:「對了,隋大人,今日是上元佳節,府內佈置了一些花燈,一會兒我們到了湖邊,換乘舟船前往後宅,也方便幾位大人觀賞,只是,義安不比京城,窮鄉僻壤,隋大人莫要見笑!」
隋朝雲好奇問道:「怎麼,府內還有湖嗎?」
侯爺不置可否,只是淡淡一笑。
後面的那輛馬車上,張知府冷冷對石原海說道:「石大人雖為七品縣令,可這通天的本事卻大得很啊!」
石原海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說道:「張大人,且不管石某是否通天,石某做事,講究的是問心無愧,夜半不驚!不像張大人,當初你摘我烏紗,當真是聲色俱厲,官威浩大!而今見了隋大人卻戰戰兢兢、誠惶誠恐!如此為官,張大人不累嗎?」
「你!」張知府手指石原海,已然氣得有些發抖。
「怎麼?張大人不會又想摘我烏紗吧?」石原海寸步不讓。
「石原海,你莫得意猖狂!我畢竟還是知府,還是你的頂頭上司!事情還未了結,你我走著瞧!」
石原海淡淡一笑,說道:「我也不希望事情就此了結!」
張知府還想說話,忽然,馬車停了下來。只聽車廂外趕車的小廝說道:「大人請下車,碧心湖到了!」
於是,張知府只是惡狠狠瞪了石原海一眼,然後一言不發地起身下車。
…………
眾人下輿登舟,放眼望去,果然別有另一番景色!
雖然仍是數九寒冬,可義安地處偏南,加之碧心湖有地下湧泉,本為活水,因此水波蕩漾,無一處結冰。
「天上一輪才捧出,人間萬姓仰頭看。」
皓月高懸,橘黃的月影映在寬闊的湖面上,隨波紋蕩漾,在眾人面前鋪就了一條光的道路,架設一座通往幻境的階梯。
碧心湖西側一條遊廊沿湖岸延伸,宛若蛟龍,兩邊石欄上皆繫著各色風燈,遠遠望去亮如銀光雪浪。
湖岸邊柳槐諸樹,雖無花葉,卻用各色綢綾紙絹及通草為花,粘於枝上,每一棵樹懸燈百盞,更兼湖面上漫浮著荷、荇、鷗、鷺等各種花燈,水陸相映,上下爭輝,水天煥彩,當真是天上人間,神仙世界!
舟行湖上,隋朝雲、石原海、張知府看著眼前美景,不由皆是感慨萬千!武岳侯府,猶如世外桃源一般,與世無爭,沒有了**的紛紛擾擾,沒有了權力的明爭暗鬥,有的,是超凡脫俗的悠閒自在!是令人艷羨的富足和安寧!
隋朝雲想的是:「陞官斂財,有朝一日要過得比武岳侯還要舒適!」
張知府想的是:「如今手裡也算有了些積蓄,不如趁自己還能全身而退的時候,棄官回家,後半輩子縱比不上武岳侯府的奢華,但寄情山水,倒也落個輕鬆自在。只是不知此次要花多少銀子才能打發了隋朝雲,哎……」
而石原海立於船頭之上,心裡卻是暗自惆悵:「小柔為何不願嫁入侯府?太傻了!」
…………
石槿柔並不傻,她有她的想法,也有她自己對未來的規劃。
今天上午,石孝弘來找過她,說太夫人想讓她早點去侯府,因為太夫人命人請了戲班子,下午有堂會。
石槿柔哪裡敢拂了太夫人的好意,她本想找個方便的時候,去告訴父親一聲,可隋朝雲和張知府一直在議事廳內說個不停,石槿柔怕耽誤了時辰,讓太夫人久等不禮貌,所以,她乾脆吩咐了秀荷轉告父親,然後便匆匆忙忙忙離開了後宅趕往了武岳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