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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槿柔的確在等候著有關隋朝雲的消息。
上午,她將自己關在小書房裡將自己的計劃又從頭梳理了一遍,仔細琢磨著其中有無疏漏或明顯失誤。慶幸的是,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進行得有條不紊,而且從效果看,有些還超出了她的預期。
秀荷領著水生進來的時候,石槿柔剛剛整理完自己的思緒,正打算出屋透口氣。
「隋大人到了嗎?」
「到了!眼下在驛館呢。」
石槿柔又特意向水生問了隋朝雲對父親的態度,其實嚴格來說,石原海現在應該是水生的岳丈了。
所以,水生回道:「隋大人對岳丈老爺格外親切,而且,還當著岳丈老爺的面,直接就免了魯大人的職。」說罷,水生不自覺地看了秀荷一眼。
石槿柔聽著水生對父親那不倫不類的稱呼,不由得呵呵笑了起來,直笑得水生滿臉通紅,神情很是尷尬。
秀荷在一旁也是抿著嘴,微笑不語。
石槿柔笑完說道:「水生姐夫,我知道你的心思。不過,沒你這麼稱呼的,要麼是岳丈大人,要麼便是老爺。秀荷,你說對吧?」
秀荷連忙點頭笑道:「小姐說得沒錯。」隨即,她略帶幽怨地看了眼水生,接著對石槿柔說道:
「其實,他早就對我說過了,以後還是稱呼父親為『老爺』。說這樣他覺得心裡敞快,因此,我也沒反對他。今天,他又怕小姐怪他不懂規矩,所以才臨時改了口,叫亂了!」
石槿柔撇撇嘴角說道:「你不用替他解釋,我可沒有責怪的意思。姐夫啥樣,我心裡清楚。」
對石槿柔一口一個姐夫的稱呼,水生顯得特別拘緊和不自然,他小聲地嘟囔道:
「小姐就別拿水生尋開心了,雖然小姐抬舉我和秀荷,可我們還是喜歡以前的樣子,至少以前那樣子我覺得不拘束。」
石槿柔知道水生是認真的,她也瞭解水生的脾氣秉性,玩笑一下可以,但不能太過火,否則,水生真的會當真的。
於是,石槿柔展顏一笑,說道:「好,那以後水生還是稱父親為『老爺』吧!要不,我聽著『岳丈老爺』彆扭。」
…………
晚飯之後,石槿柔便來到父親的院子等候著父親,可一直等天已完全黑透了,也不見父親歸來。
丁忠不放心,特意在房間裡陪伴著石槿柔。
「丁伯,你回去休息吧,我再等會兒,若父親還不回來,我也去休息了。」石槿柔嘴上說著,臉上卻顯出焦慮之色。
「小姐,盧師爺和魯大人早就回來了,隋大人特意將老爺留下陪他一起吃晚飯,聽盧師爺說,隋大人和老爺神色間頗為親近,估計事情應該很順利。」
石槿柔道:「我並不是擔心父親復職一事,我擔心的是隋朝雲在大皇子面前到底有多大份量。若他只是無足輕重的話,我們的計劃就很可能功虧一簣,但大皇子若對他太過倚重,對我們來說也不是好事。」
丁忠有些糊塗,說道:「小姐請明示!」
「若無足輕重,則其位卑言輕,大皇子很難聽信他的話,順帶著,也肯定不會重視我父親,那以後的事就難說了。」
「這一層屬下能明白,不過,據盧師爺所說,隋朝雲在大皇子面前還是有一定份量的,至少,大皇子將他視作了心腹。」丁忠說道。
「嗯,我想應該是這樣的,不然,大皇子收到盧師爺密函後,也不會讓他來義安了。不過,我總覺得這是明的,眾所周知的事情往往不是最真實的情況,若大皇子真的信任他隋朝雲,也不會給我父親下密令了。」
「您的意思是,大皇子未必真的信任隋朝雲?」
石槿柔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再來說第二種情況,若大皇子非常倚重隋朝雲,那大皇子就未必肯犧牲他。檢舉段傢俬開礦場,彈劾三皇子與其勾結的折子,就不會讓隋朝雲上奏皇上,而很可能讓我父親來上這道折子。」
「為什麼?」
「因為這道折子是要命的折子,再怎麼說,三皇子也是皇上的兒子,皇上不可能真將三皇子怎樣的,就算削了兵權,但依三皇子的勢力,欲報復隋朝雲或者我父親,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丁忠思忖了一會兒,說道:「小姐,我知道您的擔心了,您擔心就算我們整倒了段家,但整不倒三皇子,所以,最終會遭到三皇子報復!」
石槿柔再次點頭說道:「正是如此!我想,大皇子更明白其中利害。若檢舉段家的折子是隋朝雲上奏皇上的,那父親相對來說也就安全了,而隋朝雲難免要成了犧牲品。所以,就看大皇子是否真捨得放棄隋朝雲了。」
丁忠恍然,說道:「小姐心智,的確非同一般。不過,若真如您判斷的是後一種情況,小姐可有對策?」
石槿柔陷入了沉思,好一會兒,她長出一口氣說道:「若大皇子真是讓父親上折子,那就只能放棄大皇子這條線路了。」
丁忠一時沒弄明白石槿柔的意思,但他只是疑惑地看著石槿柔,並未開口詢問。
石槿柔繼續說道:「我特意讓冉將軍審問墨劍,並且將截獲的銀子和李管事也交給了他,就是做了後一種情況的準備。若大皇子想犧牲我父親,那我們就乾脆將所有證據轉給六皇子,六皇子本就有查辦密旨,這樣,六皇子可直接面奏皇上,父親也不會有什麼危險的,再說,有阿成在,我父親也不會遭到報復的。」
丁忠對石槿柔除了敬佩,已無話可說。
「所以,我希望隋朝雲大人既不要太輕,也不要太重,最好的情況是——大皇子對他既可利用,又可捨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