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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接近亥時,婚宴也到了尾聲,賓客們在酒足飯飽之後,紛紛起身告辭。其中不少喝多的人,腳步趔趄,被他人攙扶著離去。
魯大人特意跟石原海、石孝弘和馬管家簡要介紹了上元節(元宵節)的慶祝活動安排,因為按照義安本地的風俗,上元節要比過年重要得多,也熱鬧得多。
除了組織花燈比賽和扭秧歌、踩高蹺表演之外,受碼頭竣工典禮的啟發,魯大人準備由今年開始,增加舞龍、舞獅表演,各種活動均由縣衙設立綵頭兒,以鼓勵百姓積極參與。
石原海自然沒有意見,而石孝弘不敢替父親做主,所以對魯大人提出的一些要求,未敢直接應承,只說回府之後一定稟告侯爺。馬管家就更不用說了,凡是涉及到讓段家出錢出力的事情,要麼他裝作充耳不聞,要麼便打著哈哈,說回去之後轉告段老爺,讓段老爺做主。
所以,到後來魯大人明顯有些不快,因為無論他如何鼓動唇舌,在石孝弘和馬管家那裡,他也沒得到任何在出錢出力方面有價值的承諾。
石原海見狀,為了不讓酒桌氣氛過於尷尬,便主動向魯大人提出自己出三百兩銀子,設立燈謎綵頭,對那些好的燈謎和猜中燈謎多者進行獎勵。
對石原海的「慷慨解囊」,魯大人嘴上說著感謝的話,心裡卻是老大不以為然,因為石原海曾收過段府三萬兩白銀的事,雖然義安百姓不是人人皆知,但在段府有意無意地散播之下,也算不上是什麼秘密了。
「區區三百兩,對你石原海又算得了什麼?我就是不明白了,為何你石原海就能在侯府和段府之間游刃有餘,而我卻處處碰壁呢?哎,這代縣令與縣令,一字之差,天壤之別啊!」魯大人再次感到頗為失落,好不容易在除夕焰火晚會上積累起來的自信備受打擊。
魯大人悻悻起身,對石原海抱拳拱手,說道:
「石大人,下官已不勝酒力,就此告辭!今日令千金大喜,可喜可賀,再次恭喜石大人!」
石原海立即起身客氣地說道:「同喜同喜!」
石孝弘等人見魯大人要走,也紛紛起身向石原海告辭,石原海一邊親自將眾人送至大門,一邊吩咐盧師爺讓丁忠去備好馬車,以備不時之需。
其實真需要馬車相送的客人幾乎沒有,夠身份地位的,都自帶了馬車或轎子;不夠身份地位的,多是自己走了。即便有些醉酒的,也是由其他人攙扶著去了,並沒麻煩丁忠相送。
送走魯大人、石孝弘和馬管家他們,石原海又帶著盧師爺各屋串了串,直到客人們都散盡了,他才命人開始收拾院子,而他則叫上石槿柔、盧師爺隨他回了自己的房間。
因為小憐、碧雲幫著顧媽媽、丁忠他們收拾院子,身邊沒有丫鬟,所以,石槿柔親自為父親和盧師爺倒了熱茶。
盧師爺在父女兩面前多少有些不自在,尤其對石原海,盧師爺幾乎連看都不敢看。
石原海注意到了,他先是對盧師爺安慰了幾句,隨後又感謝了盧師爺幫忙操辦秀荷的婚禮,最後,他又向石槿柔問道:
「今晚怡春院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石槿柔並未直接回答父親的問話,而是她忽然起身,向盧師爺深施一禮,盧師爺有些意外,連忙放下茶杯意欲起身還禮,卻又被石槿柔按住。
石槿柔說道:「盧師爺,我父女倆有一事相求,還望盧師爺能仗義相助!」
盧師爺一邊受寵若驚地答應著,一邊困惑地看向石原海,石原海微微點了點頭。
「公子請說,但凡盧某能做到的,盧某必不推辭!」
石槿柔道:「是這樣的,我們想麻煩盧師爺今晚給大皇子殿下寫封密函。」
「啊?」盧師爺惶恐地再次看向石原海。
石原海以信任地目光看著盧師爺,真誠地說道:「盧師爺,客氣話我不再多說,你我都是讀書人,你的苦衷和辛酸,石某感同身受!今日犬子所說之事,事關重大,不僅牽連你我將來的命運,更是牽連到義安百姓和天下蒼生的福祉,還望盧師爺能聽犬子把話說完,之後能否援手相助,盧師爺可自行定奪,石某絕不令師爺為難。」
盧師爺起身,鄭重地對石原海深深施禮,他激動地說道:
「盧某是個背信小人,蒙大人不棄,聘為師爺,令盧某家中衣食無憂!您不但不記恨小人對您的不忠,反而對小人愈加禮遇和信任,小人若再不知進退,不懂好歹,那豈不與畜生無異?」
石原海也起身拉住盧師爺的手說道:「師爺言重了!石某今生都願與師爺同甘共苦,坦誠以待!只要你我齊心協力,相互扶持,就沒有過不去的溝溝坎坎!」
石槿柔一旁笑著抱怨道:「你們兩位長輩如此客氣,我說的事,你們還聽不聽啊?」
盧師爺有些不好意思地連忙點頭說道:「聽,聽!公子請說!」
石槿柔喝了口茶潤潤嗓子,然後低聲認真說道:
「今晚在怡春院有人酗酒鬧事,鬧事之人居然自稱是什麼鎮遠將軍,姓墨名劍,來自西南邊陲。盧師爺,您可猜到此人是誰?」
盧師爺認真想了一會兒,忽然他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語有深意地說道:「那人莫非就是段府之中的顧先生?」
石槿柔與石原海同時點了點頭。
盧師爺微微一笑,說道:「我知道該如何向大皇子殿下稟報此事了!」
石槿柔說道:「這只是事情的一半,還有一半,也需要向大皇子殿下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