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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文紹倒不似虛偽,語氣和神情之中確實有幾分真誠。
石原海不顧盧文紹百般推辭,將銀票硬塞到了他的懷裡,並說道:
「公是公私是私,師爺平日裡協助我忙於縣衙裡的政務,拿月錢是應該的。而此次進京,你是幫我個人做事,與政事無關。而且,眼看著就要過年了,給家裡買些年貨也是應該的。」
盧文紹感激地望著石原海,也不知怎麼了,石原海忽然覺得盧師爺的眼神中似有幾分愧疚。
石原海繼續說道:「師爺還是快些回家歇息吧,路途勞累,再說,家裡人一定盼著你回來呢!」
盧師爺看著石原海對自己毫無猜疑的神情,不由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猶猶豫豫的好像還有話要說。但最終,他輕輕歎口氣,躬身告退,在走出房間的一剎那,只聽他小聲自言自語地嘀咕道:
「同窗未必同心,這人啊,還是多防著一點兒才對。」
石原海猛抬頭,欲張口詢問,卻見盧師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門外。
…………
傍晚時分,在石槿柔的小書房內,丁忠正與石槿柔說話。
「消息過來了,盧師爺的確去了大皇子府。」丁忠說道。
石槿柔頗感惋惜地歎了口氣,問道:「消息是怎麼說的?」
「盧師爺在來去的路上沒有絲毫耽擱,也未曾與陌生人會面說話。只是,在京裡他沒有任何親戚,更沒有什麼病重的親戚。」
石槿柔並未感到意外,她只稍微點了點頭。
丁忠繼續說道:「他到京城以後尋了一家客棧住下了,當晚在客棧之內,有人找過他,自稱是他的親戚,其實是大皇子府裡的人。」
石槿柔將一杯茶水遞給丁忠,丁忠喝了一口繼續說道:
「第二天一早盧師爺便讓水生趕著載有年禮的馬車和他去了隋府。從隋府出來後,他說要去親戚家,打發水生回了客棧,然後盧師爺在街上轉悠了一會兒,便又回隋府去了。」
石槿柔笑道:「盧師爺倒也還算小心。」
丁忠微微一笑,接著道:「直到中午吃過午飯,隋朝雲和盧師爺才從隋府出來,然後一同坐轎去了大皇子府。後來,他又和隋朝雲從大皇子府出來,回了隋府,當晚,盧師爺便住在了隋府。」
石槿柔「嗯」了一聲,並未說話。
「轉天盧師爺自己從隋府出來,又另尋了一家客棧住了兩天。在這兩天裡他除了吃飯、出恭之外,幾乎沒走出過房間,也未與任何人會面。兩天過去後,他退了房間,又回到水生他們住的那家客棧,再住一晚後,便離京回來了。」
石槿柔說道:「盧師爺一定是怕水生懷疑他沒去親戚家,所以在外面特意又住了兩晚。」
丁忠點頭說道:「屬下也是如此判斷的。」
石槿柔感慨地說道:「鐵鷹前輩不愧是護衛出身,他的人能將盧師爺盯得這麼緊,一定是受過嚴格訓練的。」
因為石槿柔從未對丁忠說起過鐵鷹認主的事情,所以丁忠並不知道石槿柔與鐵鷹的真正關係,而石槿柔對他說的,也只是狄莊主向她承認了他是鐵鷹,而且出於江湖道義,答應幫她和父親石原海做事。
丁忠雖然猜到了石槿柔一定隱瞞了什麼,但他既認可了石槿柔是他的主子,主子不願說的,他這個做屬下的也一定不會刨根問底,因為那不是一個合格屬下的分內之事。
但提醒主子,卻是應該的,更是一個合格屬下的分內之事,所以,丁忠對石槿柔說道:
「屬下以為,鐵鷹隱居飛雲山莊必不是單純為了避禍那麼簡單,其中定有其他隱情,若是一旦被朝廷所知,希望不要牽連到小姐,所以,小姐還是應該早作準備。」
石槿柔淡淡一笑,說道:「我們做事不能瞻前顧後,怕這怕那。或許飛雲山莊的確有怕被朝廷知道的重大隱情,但為了對付段家,我是在所不惜,豁出去了!」
丁忠默然,不再言語。
石槿柔話鋒一轉,問道:「對了,怡春院的事情怎麼樣了?可有最新消息?」
「怡春院那裡已安排妥了,只是自從客棧血案以來,那顧先生就再未去過怡春院,倒是那個紅牌最近到段府陪顧先生住過一夜。」
石槿柔皺眉沉思了一會兒,不由自言自語地說道:「果然是條狡猾的老狐狸,我這麼安排仍不能將他引出段府,事情難辦了!」
丁忠說道:「小姐不要急,總會有辦法的!要不您和冉將軍商量下?」
石槿柔搖頭說道:「不!客棧血案因我而起,我必須彌補自己的過錯,再說,冉將軍若參與其中,那顧先生就更不易上當了。更何況冉將軍現在重傷在身,需要靜養。」
丁忠繼續勸道:「那您就和老爺多商量一下吧,老爺雖然耿直,但老爺也是有大智慧的人,定能幫小姐分憂解難。」
石槿柔點頭說道:「以前是我誤解父親了,丁伯放心,現在我對父親再無顧慮,定與父親齊心協力,共同對付段家的。」
丁忠含笑說道:「那就好!在老爺心裡,您比什麼都重要。」
石槿柔莞爾一笑,繼續說道:「我不但要找父親商議,而且,我還想會會盧師爺,畢竟,盧公子和小憐相親相愛,就算為了小憐,我也要找盧師爺推心置腹地聊一聊!」
丁忠再次提醒道:「盧師爺那裡,您要三思後行,不如等整到了段家之後,您再找他!」
石槿柔略一思索,說道:「不行,我的計劃之中,盧師爺作用重大,必須事先將他爭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