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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原海起身出屋,還沒走到門口,石槿柔又不忘叮囑了一句:
「爹,別忘了給隋大人寫信!」
石原海答應著走出了屋子。
正如石槿柔判斷的一樣,未及晚飯時間,丁忠趕著馬車帶著小憐從飛雲山莊回來了。
雖然分別沒幾天,可小憐見到了石槿柔與秀荷,依舊顯得格外高興和親熱。
三個人嘰嘰喳喳地邊說話邊進了石槿柔的房間。
石槿柔吩咐秀荷去打些熱水來,好讓小憐梳洗。
秀荷走了之後,石槿柔對小憐問道:
「冉將軍的傷勢可好些了?」
小憐點頭道:「好些了,但離下床走路還早呢,現在只是自己勉強能進食了。不過,小姐放心,那狄莊主大仁大義,對冉將軍照顧得很周到,而且每天都派莊裡的大夫去檢視冉將軍的情況,冉將軍會慢慢好起來的。」
石槿柔鬆了口氣,說道:「那就好!這幾天辛苦小憐了,今晚你早些休息,明天一早我有話要跟你說,而且,從明天開始你就要忙了!」
小憐渾不在意地說道:「小姐,奴婢不累,有什麼事您儘管吩咐奴婢好了。」
石槿柔莞爾一笑,道:「不急,至少等先吃了晚飯再說。」
閒話少敘,吃罷晚飯,石原海去自己的書房給隋朝雲寫信,而信的內容是下午他與女兒商量好的。
石槿柔則帶著小憐進了自己的臥室。
「小憐,有件事我想跟你說說,希望能得到你的理解和體諒,更希望得到你的支持!」石槿柔認真地看著小憐說道。
小憐忙不迭地連擺手帶搖頭地說道:「小姐您這是說的哪裡話?您這樣說,該讓奴婢如何自處?小姐,您折殺奴婢了!」
石槿柔苦笑道:「小憐,你先別急,聽我慢慢說,因為我要對你說的這件事,對你而言,實在是不公平了些!」
小憐望著石槿柔說道:「只要是小姐安排的事,對奴婢來說,就沒有什麼不公平的。奴婢自從跟了您,一切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遇到小姐這樣的主子,小憐雖死無憾了!」
石槿柔驚訝地說道:「小憐,你的進步好大啊!」
小憐莫名其妙地問道:「什麼進步啊?」
石槿柔連忙笑著解釋道:「我是說你的文采,說你的學問,現在你真的要出口成章了!看來盧公子對你還真是用心教呢。」
小憐紅了臉,靦腆說道:「小姐過獎了,奴婢……」
石槿柔打斷她的話說道:「小憐,以後你與我說話不要再自稱奴婢,自稱『小憐』就是了,我是認真的,因為我要讓大家知道,你已經不是我的貼身丫鬟了,而是我生意上的掌櫃!從明天開始你就要走馬上任了。」
小憐愣了一下,不過隨即就點頭應道:「小憐謹遵公子安排。」她居然立刻就改了口,將「小姐」改成了「公子」。
石槿柔滿意地點頭,由衷讚道:「小憐果然機靈!嗯,以後就是這樣,記住了?」
小憐認真而誠懇地點頭應道:「公子放心,小憐記下了。公子吩咐的事,也一定盡心竭力!」
「好了,現在咱們言歸正傳,小憐,我打算讓父親收秀荷為義女。」
小憐聽罷,露出了吃驚的表情,不過,很快就向石槿柔福禮說道:「公子這樣安排必有深意,小憐沒有怨言,更替秀荷姐姐感到高興!」
石槿柔感激地握了握小憐的手,她輕聲說道:「難得小憐深明大義,倒是我多心了!不過,你放心,我心裡清楚,也記得你的好。」
小憐莞爾笑道:「以後在小憐嘴裡,您就是公子,秀荷姐姐就是小姐了。」
石槿柔一笑,真誠地說道:「你與秀荷都是我最知近的人,尤其是你,在董府的時候,若不是你幫著我,我又怎麼能安然出了董府?現在秀荷反而被提成了主子,小憐,委屈你了!」
小憐卻道:「公子,您想多了!想當初小憐在董府做燒火丫頭的時候,做夢也未敢想能有今天。人貴在知足,不能命好了,反而對主子生了埋怨,反而生出了更多的貪婪。不用公子囑托,小憐心裡真的沒有絲毫委屈!」
石槿柔被小憐的真誠和品格深深打動,她拉著小憐的手深情說道:「老天助我,將小憐送至我的身邊!小憐,感激的話我不再多說,從明天開始,你就是我『石記貨場』的憐掌櫃!」
…………
夜逐漸深了,冬夜清冷的月光灑在地上,灑在明源江上,似雪似霜,在這萬籟俱寂的暗夜中緩緩流淌,無聲地浸染著萬物、人心……
石槿柔躺在床上,將自己的全盤計劃又細細地想了一遍,現在身邊的人已經凝聚在了一起,已經形成了團結一心、同仇敵愾的局面,接下來要做什麼呢?
「段家,本小姐來了!一步一步,我要請君入甕!」
夜寧靜,石槿柔的心愈加寧靜,從客棧血案開始,直到今天為止,那些令她夜夜難眠的自責、焦慮和心痛,終於逐漸散去……她,終於可以安然入睡了!
…………
而此刻,石原海書房裡的油燈依舊在亮著,昏黃的燈光在窗間不停地搖曳。而搖曳的燈光,又不時在窗紙上映射出石原海來回踱步的身影。
丁忠走出屋子,默默注視著石原海的身影,而他臉上流露出來的神情,有幾許堅毅,又有幾許果敢決絕的冷峻!
丁忠站在院子裡靜靜注視了一會兒,然後輕輕地走到了院子門口。他悄無聲息地拉開院門,閃身出去後又躡手躡腳地關閉了院門,然後,只在瞬間,丁忠便躍上牆頭,在皎潔的月光下展動身形,如鷹如鳶般騰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