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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老爺的耳朵已經差不多全好了,雖然右耳被石子消掉了一半,有礙觀瞻,可段老爺並不怎麼在意。
別說耳朵只掉了一半,就算全掉了又能怎樣?有三皇子母子做靠山,有無數的銀錢可揮霍,華服美食、紅粉佳人應有盡有,神仙般的日子依舊如常。只不過除此之外,他心裡多了一份忿恨而已。
此刻,段老爺正喜形於色地與顧先生把酒言歡。
「先生果然高明!這次姓冉的可是被先生整慘了,呵呵,估計他也該死心了。」
顧先生嘿嘿一笑,說道:「客棧一事只是給他個警告,若他膽敢再招惹咱們,那咱們就連他京裡的老窩也一起端了。」
「先生魄力實令段某感到汗顏,想當初,我還想借張知府之力挾制他們,可如今看來,卻遠不如先生的斬草除根、快刀斬亂麻!」
顧先生嗤之以鼻地說道:「那個張知府簡直就是白癡一個,堂堂知府竟被七品縣令質問得啞口無言!」
段老爺隨聲附和道:「是啊,我也沒想到張知府如此窩囊,早知如此,就不該給他那五萬兩銀子。」
顧先生渾不在意地擺擺手說道:「好歹他也算盡了點兒力,不管怎麼說,石原海被停職了,姓冉的就又少了一大助力。」
段老爺無比崇敬地看著顧先生問道:「石原海敬酒不吃吃罰酒,落得現在這個結果完全是他咎由自取。」說到這裡,段老爺停頓了一下,又有些擔心地問道:「先生,石原海不可能再復職了吧?」
顧先生思忖了一下,答道:「應該不會了。」
段老爺不無憂慮地說道:「就怕那姓冉的去求六皇子幫忙。」
顧先生微微一笑,說道:「冉軼成只是個四品的閒散將軍,咱們高興了拿他當號人物;不高興了,弄死他也不是什麼難事!」
顧先生頓了頓,接著說道:「如今皇上無心朝政,三皇子殿下少了顧慮,別說是六皇子,就算是大皇子,三皇子也未必就放在眼裡。」
「是、是、是,他們這叫什麼撼樹來著?不知死活。」
顧先生白了段老爺一眼,答道:「蚍蜉。」
段老爺臉皮再厚,也不覺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但瞬間便恢復了正常,他高興地舉杯說道:「這下咱們終於可以高枕無憂了!」
顧先生也舉杯一飲而盡,然後說道:「小心駛得萬年船!三皇子殿下信得過在下,在下又豈能辜負了三皇子殿下?」
段老爺呵呵一笑,恭維道:「三皇子殿下慧眼識英雄,有您在義安坐鎮,段某就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顧先生很享受段老爺對他的恭維和崇敬,不過也是,他是何等身份?段老爺不過只是一個土財主、暴發戶,雖然和段淑妃娘家沾了點兒邊,那也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能與他同桌用膳,他已經夠謙遜、夠大度的了。
隔了一會兒,段老爺諂媚問道:「先生,昨晚那個丫頭您還滿意不?」
顧先生撇撇嘴,不屑地說道:「無趣!跟個死人似的,怎麼擺弄都不出聲,著實掃興。哼!就你府裡的這些個丫頭丫鬟的,一個個土得掉渣兒,沒一個讓我滿意的。」
「對了,先生現在不用再擔心顧慮什麼了,可以放心大膽地去怡春院逍遙快活了!」
顧先生皺眉說道:「等等再說吧,眼下還大意不得!畢竟,他們在義安還有些餘孽!」
…………
丁忠回來向石槿柔稟報,張彪已經接到了指令,開始集合人馬,著手撤離義安了。
石槿柔聽罷,滿意地點頭,對丁忠說道:「等張彪他們離開義安之後,小柔還有一事要麻煩丁伯。」
「小姐有事儘管吩咐!」
「是這樣,還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我想在過年前,將緣來客棧重新開起來。」
丁忠說道:「昨日您特意去看緣來客棧的時候,屬下已經猜到了。」
「這次客棧重新開張,只專心自身生意,不參與任何爭鬥,為了打消段家的猜疑,我想從客棧掌櫃到跑堂的夥計都用義安本地人,不用外來的。」
丁忠思索了一下,說道:「這的確是個辦法,至少義安本地人,段家大多都知根知底,不會再懷疑客棧針對的是他們的礦場了。」
「所以我要麻煩丁伯幫我物色下人選,你可以找石全管事,也可以找盧師爺,讓他們幫您出出主意,若有人問起客棧的東家是誰,您就直接說是我就可以了。」
丁忠點點頭,又問道:「此事老爺知道嗎?」
石槿柔道:「我只和父親念叨了一句,沒細說,父親也只說現在那血案現場不用保留了,不妨礙重新開張。」
「嗯,屬下會盡快安排。」
石槿柔又道:「還有啊,丁伯以後不要再自稱『屬下』了,咱們又不是當官的,免得別人聽到了誤會。」
丁忠含笑點頭,說道:「老奴明白!」
石槿柔也含笑說道:「那就委屈丁伯了!」
…………
石原海並未留在侯府吃午飯,而侯爺和太夫人似乎也沒有宴請他的意思。
但這並不妨礙石原海的好心情,他興高采烈地出了侯府,吩咐水生立刻趕回縣衙。他想把武岳侯想幫自己復職好消息第一時間告訴女兒,既讓女兒安心,也讓她高興一下。但關於定親的事,他打算暫時保密,不急著告訴她。
而同一時間,石槿柔也在府裡盼望著父親回來,雖然客棧的事昨天被父親否了,但她現在卻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急著想和父親商量。
這件事是她在回到自己的臥室,看到正在打掃房間的秀荷時,突然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