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正說著話,沈氏來了,太夫人隨口問道:
「郡主歇息的院子可都收拾好了?」
沈氏回道:「好幾天前就讓攬月將院子收拾乾淨了。舒嘜鎷灞癹只是郡主來的突然,火盆剛點起來,屋子怕是還沒完全暖和起來。」
太夫人皺皺眉,不滿地看了沈氏一眼,轉過頭,又是面帶微笑地對安寧郡主道:「郡主遠道而來,先梳洗休息一下?」
安寧郡主瞟了沈氏一眼後,才對太夫人道:「也好,跑了大半日的路,是有些乏了。」
太夫人知道安寧並無隨行宮女伺候,於是指了指侍立一旁的水青,「這是臣婦的貼身丫鬟,名喚水青,雖粗鄙些,但做事還算細心,郡主就賞臉讓她去伺候幾日吧。」
安寧郡主聞言,粲然一笑,說道:「多謝太夫人了!能在您身邊貼身伺候,可見是個不錯的。」
大家紛紛起身,準備恭送安寧郡主去休息。
安寧也站起身,說道:「大家不必拘禮,狄公子,你也去歇息一下吧。」
狄青麟躬身應是。
太夫人一聽,稍楞了一下,瞬間便明白了安寧郡主的意思,她是不想讓狄公子走。於是,太夫人立刻說道:
「就請狄公子去松濤閣歇息吧,那個院子寬敞,住個二三十人問題不大。」
狄青麟客氣道:「打擾府上了,客隨主便,隨太夫人安排。」
「狄公子言重了!公子是郡主的恩人,也就是我侯府的恩人,能招待郡主和公子是我侯府的榮幸。」太夫人連忙說道。
安寧郡主也說道:「狄公子不必拘束,太夫人是出了名的菩薩心腸,就像親祖母一般。」
太夫人呵呵笑道:「郡主快別這麼說,折殺臣婦了!」
安寧郡主又看了看石槿柔,明顯猶豫了一下,隨後說道:
「石公子,你先回吧,不必在此侯著了,明日你再過來,我有話要問你。」說罷,安寧郡主示意水青帶路,邁步便向外走。
石槿柔答應著,躬身相送。
沈氏轉身也向外走,想送送安寧郡主,卻不料安寧卻對她淡淡地說道:「不敢勞煩侯爺夫人,有水青姑娘就行了。」說完,也不看沈氏的反應,抬腿就走了。
沈氏一臉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石槿柔從進屋一直到安寧郡主走,一直沒怎麼說話,一是自己身份低微,再者安寧一直懷疑自己是女兒身,自己承認也不是,不承認還不是,乾脆保持沉默。現在,安寧總算走了,所以,石槿柔立刻起身告辭。
太夫人也未挽留,吩咐蘇嬤嬤送石槿柔去南院找石原海,並備車送父女倆回府,並吩咐石孝弘陪著狄公子去松濤閣。
沈氏也想走,卻被太夫人叫住,等其他人都走淨了,太夫人歎口氣對沈氏說道:
「你呀,剛才那一句話,惹得郡主不高興了。什麼叫來的突然?好似郡主不該來一樣。郡主是皇家貴女,別看年紀小,經的事可不比你少。你無心的一句話,沒準兒便得罪了她,偏你還不自知!」
沈氏惶恐說道:「都是媳婦的錯!是媳婦沒見識,請母親責罰!」
太夫人道:「我知道你心裡是個什麼想法,但齊大非偶,安寧與弘兒並不合適。」
沈氏垂了眼,但並不甘心,輕聲說道:「可太后的意思很明顯,我們能拒絕嗎?」
「這個不用你擔心。姻緣一事,自有天定,順其自然吧。」
沈氏鬱悶地歎了口氣。
太夫人知道她可能想不通,於是苦口婆心地勸道:「郡主是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難不成你心裡不清楚?真娶進了門兒,是她給你這婆婆立規矩,還是你給皇家郡主立規矩?將來外人又怎麼稱呼弘兒?是稱侯爺,還是稱郡馬?這些,你都想過嗎?」
沈氏愣住了,是啊,如果安寧郡主進了門兒,那侯府裡,是她這個婆婆大,還是郡主大呢?難不成自己前半輩子給婆婆晨昏定省,後半輩子給兒媳婦晨昏定省?
沈氏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母親說的是,是媳婦考慮不周了。」
太夫人點了點頭,說道:「你考慮清楚了就好。安寧的事,你若真喜歡她,就把她當個晚輩來疼惜。若是……就當皇家郡主敬著就是了。」說完,沖沈氏揮了揮手。
沈氏恭敬地沖太夫人福了福,慢慢退了出去。
太夫人看著沈氏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沈氏的眼界實在是小了些,真讓弘兒娶了安寧郡主,又豈是婆媳關係不好處理那麼簡單的?現在這個敏感時期,皇族中哪個人不是與爭儲,甚至將來的登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武岳侯既不在朝為官,何必非要與這些皇親貴族結親。
…………
石槿柔剛回到自己的院子,秀荷便過來故作神秘的樣子,悄悄地塞給她一封信,並說道:「客棧下午剛送來的,是冉將軍寫給您的。」
石槿柔接過信,並沒急著拆看,而是向秀荷問道:「秀荷,你看我不像個男孩子嗎?」
秀荷一愣,不知道石槿柔為什麼會突然有此一問,她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石槿柔,笑著說道:「公子,您若是男孩子,的確太俊俏了些。」
石槿柔無奈地歎口氣說道:「要知道這樣,今天去侯府,我就不該洗臉、梳頭。」
秀荷笑問:「怎麼?今天侯府有人說您象女孩子了?」
石槿柔嫣然一笑,說道:「我去書房看信,你去給我弄些茶水和水果來,我有點兒渴了。」
秀荷答應著,到廚房洗了水果,沏好了茶水,等她來到小書房時,只見石槿柔一臉的興奮,簡直要在屋子裡歡呼雀躍了一般,於是,她好奇地問道:
「公子,您怎麼了?什麼事讓您這麼高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