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岳侯一陣輕咳,知府大人瞬間反應過來,對石原海客氣了許多,擺手說道:「石大人,回去坐吧,此事有些誤會也未可知,一會兒問問也就是了。舒嘜鎷灞癹」
然後,張知府又轉頭對段老爺說道:「段兄,你也稍安勿躁,先坐下喝杯茶。小孩子嘛,打打鬧鬧的也不是什麼大事。」
段剛正欲分辯,張知府又立刻沉下臉說道:「今日乃我安州府舉辦典禮的大好日子,我看你們誰敢擾了侯爺觀賞典禮的雅興!」
段剛無奈,只得悻悻地坐了。
不一會,衙役們便帶了幾個人來到觀禮台一側,其中一個衙役頭領走上觀禮台,向張知府稟報:「啟稟大人,人犯帶到!」
知府看了看武岳侯,見侯爺似乎一直在專心致志地看著舞獅、舞龍表演,對衙役的稟報和自己根本就沒在意。
張知府起身,跟隨那名衙役頭領向觀禮台下走去,而段老爺也起身相隨,石原海又哪裡能坐得住?他也想起身跟下去,但他剛一欠身,武岳侯卻伸手按住了他的胳膊,大聲說道:
「區區小事,石大人就不要親自過問了!安心坐著,陪本侯觀看表演!」
走到台口的張知府聞言一愣,但事已至此,他又不能返身坐回去,只得心中暗罵一聲,恨恨地走下觀禮台。
侯爺既然開了金口,石原海只得重又坐下,但眼睛卻看向被衙役拘押過來的那群人,其中,竟真的有自己的女兒石槿柔,而石槿柔攙著一人,正是小憐。石原海不由暗自心驚,他偷眼看看侯爺,只見武岳侯根本就沒在意台側發生的一切,依舊興致盎然的樣子看著台前的表演,看至興起之處,居然還大聲地叫起好來。
張知府與段老爺走下觀禮台,來到石槿柔等人面前,張知府不耐煩地向那名衙役頭領問道:「怎麼回事?」
還不待那名頭領回答,段子豪見他爹和知府一同來了,於是搶先喊道:「縣令家的公子仗勢欺人,還有這兩個打手更是狗仗人勢,行兇傷人!」
段老爺怕知府大人怪罪,立時喝道:「子豪莫要胡言亂語,冤枉好人!」
「我沒冤枉他們,爹,您看!咱們家的這兩個奴才的傷勢嚴重,就是他倆打傷的!」段子豪一邊指著那自稱「祖大爺」和他身邊的那個壯漢,一邊大聲分辯著。
石槿柔鬆開小憐,上前一步,大聲說道:「段三少爺污蔑朝廷命官,說什麼就算知府大人也要給他們段家七分面子,此次典禮,知府便是他爹招呼來得。更可恨者,他還縱使家奴欺壓良善,當街行兇,這兩位壯士只是看不過眼,見義勇為罷了。」隨即石槿柔又對段子豪說道:「人證俱在,豈容你顛倒黑白,血口噴人!」
張知府一聽,立時黑了臉,看向段剛。
段剛甚是尷尬,惱羞成怒地對石槿柔嚷道:「石公子,石賢侄,在知府大人面前休得無禮!更不要無中生有,挑撥是非!」
段子豪也指著石槿柔隨聲喊道:「他胡說八道,我根本沒說過知府大人也要給我家面子,他……他是個小人,挑撥離間!」
張知府回身看了看觀禮台上的侯爺,見侯爺正在與石原海談笑風生地說著話,連看都不看這裡。
張知府心裡真的不是滋味,「武岳侯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他這是明擺著要維護石原海啊!自己真是糊塗,剛才一時意氣用事,惹上了這麼一身騷,真他娘的倒霉!」
想到此,張知府對身旁的衙役頭領吩咐道:「將行兇傷人的兩人押至義安縣衙,聽候石大人發落,其他人都驅散了吧。」
段老爺一聽,心中長歎,暗自心道:
「俗話說窮不與富鬥,民不與官爭,看來此言果真不假啊!官官相護,自己縱有再多銀兩又有何用?哎,今天真應該將顧先生帶來一同觀禮,而今這啞巴虧自己是吃定了!本來,自己花了典禮的費用,是為了討好侯府,現在看來,不但討不到好處,反而又惹了一身的不是!」
段子豪不可能像他爹想得那麼多,他才不管什麼民、富、官呢,聽到知府大人只處罰了那兩個「橫插一腳、多管閒事」的人,而且還是讓石原海發落,他忍不住大聲叫嚷起來:「我家受傷的家奴怎麼辦?還有縣令家的崽子怎麼辦?知府大人不管了嗎?」
張知府本已轉身正欲回觀禮台去,聽到段子豪如此放肆地喊叫,不由霍地一下又轉回身來,對身邊的衙役一揚頭,吩咐道:「掌嘴!」
還不待那衙役過去掌嘴,段老爺便幾步走到段子豪身前,「啪」地一聲就給了段子豪一記耳光,責罵道:「混賬東西,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立刻給我滾回家去!」
段老爺的這一記耳光,到也並非是單純地作秀,他的確也是動了真怒。都是因為段子豪不爭氣,讓他的一片苦心付諸東流,又讓他如何不恨?所以,這一記耳光當真打得很重。
段子豪被打懵了,連哭都不敢了,他不知道自己老爹為何突然暴怒,他捂著臉愣在了當場。
段老爺又對一旁的馬懷以及段子豪帶來的家奴們喝道:「還不快滾?小心我回家扒了你們的皮!」
馬懷立刻反應過來,招呼著眾家奴,也不管段子豪如何哭喊,架著他分開圍觀的眾人,急急忙忙地走了。
段子豪一走,衙役們立刻驅散了圍觀的人群,推搡著那自稱「祖大爺」和與他一起的那個大漢去了縣衙。
石槿柔連忙向小憐吩咐了一聲,也隨著衙役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