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不以為杵,繼續說道:「有件事,我本來很為你高興,慶幸這世上總算有個女孩子收了你的心。舒嘜鎷灞癹可你為何不點明她是女兒身?現在連京城裡都有了傳聞,說你有龍陽之好。前些日子伯母找過我,讓我說說你,要你潔身自好,不要沾惹了這不潔惡習。」
冉軼成忽然明白母親為何要求自己將月牙兒收房了。他只是沒想到他在義安的所為居然已經傳到了母親耳朵中。
冉軼成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是那石小姐不願公開自己的女兒身份,我也是尊重她的意思。再有,她裝作男兒,於調查段府一事上終歸是方便些,所以,我也就沒對別人說起。」
六皇子抱怨道:「可你也不該瞞著伯母啊?害她老人家擔心,是你不孝!」
冉軼成說道:「此事好說,以後找機會我對母親講明白就是了。」
六皇子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冉軼成,幽幽說道:「今天我找你來,還有一件重大的事情,要對你講明,也就是我要護著石原海的另一個原因。只不過此事說來話長,你要慢慢聽。」
冉軼成見六皇子貌似有些神秘的樣子,也立時又變得認真起來,他點了點頭。
六皇子問道:「你可知道我朝歷史上發生的最為重大的案件是哪一樁?」
冉軼成想都未想便答道:「隱王謀反案!」
六皇子點頭說道:「正是此案,此案發生在三十多年前,那時你我還未出生。那你又是否知道隱王是何許人也?」
冉軼成道:「隱王乃先皇的親皇叔。隱王在世時權傾朝野,早有不臣之心。」
六皇子感慨道:「是啊,我皇爺爺搶先下手,殺了自己的親皇叔。按官史記載,隱王府被滿門抄斬,無一人生還。自那以後,隱王一脈,再無後人。」
冉軼成點點頭,說道:「的確如此。」
六皇子說道:「但事實並非如此!」
冉軼成不由驚愕問道:「難道隱王還有後人?您不是指石原海吧?」
六皇子略帶埋怨地看了冉軼成一眼,說道:「你不要著急,聽我慢慢把話說完。」
冉軼成歉意地一笑,示意六皇子繼續說下去。
六皇子接著說道:「隱王案發前,其實隱王已有預感,或許他知道了事將敗露,因此已有準備,為自己的後人安排了出路。」
冉軼成忍住心中好奇,再不敢貿然打斷六皇子殿下的講述。
六皇子繼續娓娓道來:「隱王嫡出的只有一女一子,姐弟兩個,姐姐便是當初的『熙貞郡主』,弟弟便是當初的『康郡王』,其他子女都是庶出。隱王案發時,所有子女中只有康郡王事先潛逃,其餘子女都未倖免。」
冉軼成點點頭說道:「康郡王雖然潛逃,但很快便被緝拿歸案,不久便被處死。」
六皇子繼續說道:「康郡王的確已被處死,而且那時康郡王年齡尚小,不可能再有後人。」
冉軼成知道六皇子必有下文,於是沉默不語,等候六皇子繼續說下去。
「其實,隱王子女之中最終還是有一人逃出生天,那便是『熙貞郡主』!」六皇子終於說出了答案。
冉軼成輕輕「啊」了一聲,皺眉深思。
六皇子忽然問道:「阿成,你還記得前塘州知府一事嗎?」
「那個被殺的太監?」冉軼成反問。
「對,那人正是伺候隱王的太監。」
看著冉軼成又是吃驚又是困惑的樣子,六皇子呵呵一笑,說道:
「好了,我現在幫你從頭梳理一下當初隱王為其嫡出子女的安排,康郡王就不必說了,就說『熙貞郡主』吧。」
冉軼成點點頭,沒有插言。
「在吏部資料裡,前塘州知府鄭韞傑,生於長安,元隆十六年庚戌科二甲進士。元隆二十四年三月被委任為塘州知府。元隆二十六年末於府衙中被刺身亡。」元隆是先皇的年號。
「太監鄭瑞鼎,五歲入宮,七歲時被派到隱王的身邊伺候。宮中的記錄記載,鄭瑞鼎於元隆二十四年二月,也就是鄭韞傑上任塘州知府的前一個月和隱王案發前半年染惡疾暴斃。當時,他伺候了隱王近四十年。巧合的是,鄭瑞鼎和鄭韞傑是同年同月生人,祖籍更是同為長安。」
緩了口氣,祁毓軒接著說道:
「塘州董家,四十年多前開始經商,但家資並不雄厚。元隆二十四年二月至三月間,董家主人在長安經商時,娶鄭韞傑之女為妻,之後半年攜妻回塘州,那時其岳丈鄭韞傑已就任塘州知府,在其岳丈的的幫助下,獲得鹽引,自此,塘州董家幾乎一夜暴富,成為塘州首富。又過三年後,董家夫婦終於生下一女,取名董韻,即為義安縣令石原海之亡妻!」
「隱王案發後不到兩年,鄭韞傑夫婦在府衙後宅雙雙遇刺身亡,驗屍時,發現鄭韞傑實為太監。但此案被刑部壓下,最終不了了之。」
冉軼成聽罷講述,久久不語,雖然六皇子並未說出明確答案,但他依舊完全清楚了隱王的安排。
六皇子見冉軼成沉思不語,並未開口詢問,他只是以一種耐人尋味的目光注視著冉軼成。
過了許久,冉軼成幽幽說道:「元隆二十四年二月,死的不是太監鄭瑞鼎,而是鄭韞傑;董家主人在長安娶的不是鄭韞傑之女,而是『熙貞郡主』!」
冉軼成一聲浩歎,滿含感慨與糾結地自言自語地說道:「小柔,原來你是隱王后人,皇室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