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軼成繼續說道:「其三,縣衙之中多是義安本地人,其與武岳侯府、段府難免有些瓜葛,隔牆有耳,你與石大人不要疏忽,要謹防有段府眼線。舒嘜鎷灞癹」
聽罷此言,石槿柔瞭然地點了點頭。當初她就是由於類似的顧慮才沒僱用縣衙後街的人,後宅與前衙一向是息息相關的。
石槿柔忽然想到了盧師爺,於是問道:
「對了,你瞭解盧師爺這個人嗎?」
冉軼成微愣了一下,搖頭說道:「沒特意調查過此人,知之甚少。」
石槿柔裝作不經意的樣子說道:「我聽武岳侯府太夫人說,此人受平王案牽連,被革去了功名。」
冉軼成有些意外地「嗯」了一聲,陷入思索之中。
石槿柔沒有打擾他沉思,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他。
過了好一會兒,冉軼成說道:「我聽母親說過,當年我外祖父被冤入獄,的確牽連到了一些參加科舉的學子,尤其那些寄居平王府的學子,也隨我外祖父一同入獄。」
石槿柔眉頭一皺,疑惑道:「寄居?」
冉軼成解釋道:「我外祖母那個人多少與武岳侯府太夫人有些相像,一心向善,加之外祖母本人又是喜歡讀書人的,所以,她老人家經常接濟貧寒學子,不但讓他們免費食住在王府裡,還經常給他們銀兩,讓他們買些筆墨紙硯和一些起居用品。卻不想這些善舉也成了我外祖父的『罪證』之一,說什麼『豢養幕僚、意欲不軌』,結果這些學子也受到牽連,被捕入獄。」
石槿柔追問道:「後來呢?」
「後來,今上為我外祖父平反以後,似乎沒人記得還有這些學子,所以,他們一直被羈押著,甚至有些人已經死在獄中。直至大皇子殿下掌管了吏部與科舉之後,由大皇子上書勸諫,今上才釋放了那些學子,但仍舊革去了他們的功名,遣返回鄉,終生不許再考。」
石槿柔思考了一會兒,以詢問的口氣說道:「如此說來,大皇子殿下對這些學子有恩了?」
冉軼成點點頭說道:「大皇子殿下是個愛才之人,這些學子出獄後多受大皇子殿下的接濟周全,不然,他們身無分文,又如何能夠返鄉?最後難免會落個客死異鄉的下場。」
石槿柔心中已有計較,但表面上卻很平靜。
冉軼成好奇地問道:「你為何突然問到了盧師爺?難道你對他有所懷疑?」
石槿柔嫣然一笑,說道:「你剛才要我小心謹慎,盧師爺是我父親身邊之人,當然更要問個仔細。」
冉軼成笑道:「雖說要小心提防,但也無須草木皆兵,不然,處處掣肘,束縛了手腳。」
石槿柔點頭笑道:「好了,我知道了。你還有什麼要囑咐的嗎?」
冉軼成埋怨地看了一眼石槿柔,抱怨道:「讓你這一搗亂,我都忘記說到哪裡了!」
石槿柔呵呵一笑,說道:「該其四了。」
冉軼成有些癡癡地看著石槿柔,嚥了口唾沫,接著說道:
「其四是你女扮男裝之事,既然已經造成『事實』,就不要再輕易暴露你的真實身份。」
石槿柔忽然想到石孝弘說冉軼成的「龍陽之好」,於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故意問道:「為什麼啊?難道你就不怕有人說你有『龍陽之好』?」
冉軼成卻格外認真地說道:「別人如何說我,我並不在意。只是你若暴露女兒身份,難免會引起段府的警惕,甚至覬覦,他們若腦子一熱為他們的那個三少爺登門求親,那時麻煩就更多了。」
石槿柔見冉軼成說得認真,並無開玩笑的意思,於是也認真說道:
「你放心吧,在離開義安之前,我不會顯露我是女兒身份的。你看我現在,即便是在後宅,我一樣是男裝,而且我也讓小憐、秀荷她們稱我為『公子』。」
冉軼成以激賞的目光看著石槿柔,點了點頭。
石槿柔笑著問道:「這次你叮囑完了吧?」
冉軼成燦然一笑,說道:「差不多就這些了,只是還有兩件小事,我仍有些放心不下。」
石槿柔並沒嫌冉軼成囉嗦,她反而有些感動,因為在冉軼成所有的這些叮囑裡,無不蘊含著他對她的款款深情與牽掛,於是石槿柔鄭重說道:「你說吧,我會將你的叮囑認真記在心裡的。」
冉軼成看到石槿柔那鄭重的樣子,忽然有些靦腆起來,略有遲疑地開口說道:「那個……這第一件小事,是關於世子的。」
冉軼成故意頓住,謹慎地看了石槿柔一眼,石槿柔聽他頓住,不由疑惑地「哦」了一聲。
冉軼成裝作有些不在意地繼續說道:「世子雖說相貌不俗,心地純善,但卻是個迂腐的性子。若是被他知道了你女扮男裝的事,定然會引起他的反感,所以,今後還是少與他來往吧。免得沒借上他的力,反倒讓他厭惡你。」
冉軼成挺挺胸膛,儼然一副光明磊落的樣子。可無論他說的做的如何坦蕩,石槿柔仍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醋意。
石槿柔眨巴著眼睛看著冉軼成,直到將冉軼成看得有些不自在了,才輕聲笑了笑,點頭應道:「我自有分寸。」
冉軼成輕咳了一聲,掩飾地說道:「我也是為了你好,若是想交好武岳侯府,就不能讓世子對你有任何的反感,你……別想太多了。」
石槿柔連「嗯」了三聲,才嘻笑著說道:「我知道阿成是好心,真的,絕對是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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