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石槿柔賭氣生氣的樣子,冉軼成輕聲安慰道:
「我知你心裡不痛快,其實,我又何嘗願意離開?只是重任在身,不得不走,小柔,你放心,我還會回來的!」
石槿柔忽然覺得自己的表現有些過度了,她努力調整,讓自己心平氣和一些,說道:「其實,我知道你有大事要做,只是忽然聽說你要走,又想著不知何時再能見你,心裡有些空落落的。舒嘜鎷灞癹」她歎口氣繼續說道:「放心吧,我沒事!」
冉軼成將手中的卷軸交給石槿柔,石槿柔接過去疑惑地問道:
「這是什麼?」
「一幅畫。」
石槿柔將卷軸在桌面上鋪開,展現在眼前的是一幅山水風景畫:兩座偌大的莊園,一個坐落於山腳,通過一條沿山勢上升的道路與坐落於群山山腰之上的另一個莊園相連。
可奇怪的是山腰上的莊園內只畫了幾棟房子,其他地方都是大片的留白,什麼也沒畫。
沒等石槿柔開口詢問,冉軼成解釋道:
「我曾裝作流浪乞兒做過兩年的斥候,深入敵人後方偵查敵人虛實,所以,學會了一些作畫的技巧。這幅畫中,山腳下的莊園便是段府;山腰之上的便是他們的採石場。」
石槿柔「哦」一聲,並沒說話,而是仔細端詳著那幅畫。
冉軼成指點著畫面,繼續說道:「你看,採石場出來的,是兩條道路,寬敞的這條直接連通了段府,屬於段府自家的道路,外人不得通行;這另外一條曲折小路在群山之中也很隱秘,而且與義安縣城相背而行,直達義安縣境外。」
石槿柔困惑地說道:「按理說,還應該有第三條道路直達碼頭,這樣他們出的石料才方便外運。」
冉軼成讚賞地看了石槿柔一眼,繼續說道:「的確應該,可實際上並沒有此路,非但如此,竟然沒有一個義安本地人在段家的採石場做工,只有為數不多的幾戶人家有人在段府為奴,但也是從未到採石場去過。」
石槿柔嘟囔道:「也難怪你什麼都沒畫了,原來是不知道裡面的情況。」
冉軼成點點頭,繼續說道:「我曾特意詢問過那幾個被打的官差,他們告訴我說:段家採石場有柵欄圈著,裡面有人巡視,還有很多狗看著,沒有柵欄的地方,多是懸崖峭壁,根本上不去人。而他們之所以被打,也只是因為在山上找不到路,誤打誤撞地進了他們的柵欄,結果引起狗吠,被巡查的人捉住暴打,然後從直通段府的那條路,經段府被送回縣衙的。」
石槿柔不禁想起太夫人曾說:段家像護眼珠子一樣地護著採石場。看來,果然不假!沒想到冉軼成如此細心,不但詢問了被打衙役,還暗中查訪了在段家做工的人。
石槿柔不由抬頭,向冉軼成投去欽佩的目光,冉軼成似沒在意石槿柔的欽佩,只是望著她,含笑不語。
石槿柔有些不自在,繼續低頭看畫,口中說道:「沒想到你作畫的水平還蠻高的,這幅畫也能賣個幾錢銀子了。」
冉軼成呵呵一笑,說道:「我還畫過一幅呢,沒事兒的時候拿出來看看。那幅我畫得很用心,彷彿真的一樣。」
石槿柔好奇地問道:「畫的什麼?也是山水嗎?」
冉軼成故意白了她一眼,說道:「畫的是我的心。」
石槿柔撇撇嘴問道:「是黑的嗎?」
冉軼成不由氣結,做出舉手欲打的樣子嚇唬著石槿柔,石槿柔邊咯咯笑著邊假意躲閃。
鬧了一會兒,石槿柔斂起笑容說道:「段家開的不是採石場,已經確定無疑,而且,他們一定是幹著違反朝廷律法的勾當!」
冉軼成也若有所思地說道:「要查辦義安段家並非難事,只是擔心一則斷了西南邊陲一案的線索,二則如果牽連到段淑妃和三皇子,勢必會招來報復,於六皇子殿下不利。因此,查出義安段家的幕後主使、找到確鑿證據之後,方可動手,不動則已,一動就必須連根拔起,讓他們再無還手之力!」
石槿柔略有無奈地說道:「如果真的牽連到段淑妃和三皇子的話,連根拔起,又談何容易?」
冉軼成也點頭沉吟道:「的確如此。我這次回京,便是要與六皇子殿下密商此事。對了,這幅畫你收好,早晚有一天我要將留白之處畫出來的。」
石槿柔捲起畫軸,堅定說道:「阿成,你不必牽掛於我,我既已答應了你,便會等你,我只期望無論如何,你要確保自己的安全。」
冉軼成看著石槿柔的眼睛,深情地說道:「我不會有事的!我今天來,還有幾件事要叮囑你。」
「說吧,我會謹記在心。」
「其一,你與石大人如遇棘手或解決不了的事情,可以到碼頭或者我曾暫住過的那個院子去找趙掌櫃。」
石槿柔不由問道:「那個趙掌櫃是什麼身份?」
「是我的屬下!」冉軼成回答得沒有絲毫猶豫。
石槿柔恍然地「哦」一聲,自言自語道:「這就對了。」
冉軼成接著說道:「其二,武岳侯府於段家一事上,明哲保身,欲置身事外。若段家主動招惹到你與石大人,他們或可相幫,但若是你們想利用他們與段家抗衡,他們未必肯幫你們。所以,我不在義安期間,你與石大人盡量不要去招惹段家。當然,段家忙於自保,正常情況下,他們不會輕易與縣衙和武岳侯府發生衝突的。」
石槿柔認真地點點頭,又輕聲問道:「還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