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段府正堂之內,顧先生來了之後你為何突然變得語無倫次,說話顛三倒四?你又是如何看待顧先生的?」冉軼成問得乾脆,直指要害。舒嘜鎷灞癹
石槿柔道:「冉公子不虧是明眼人,眼裡揉不得沙子,若那段老爺有你一半的心智,我也就只能甘拜下風了。」
冉軼成並沒謙虛,也沒客套,他只是靜靜地注視著石槿柔,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石槿柔看到冉軼成面無表情的樣子,不由甚感挫敗,只得繼續說道:「那個顧先生來得匆忙,照說段老爺既已準備好了接待咱們,那顧先生也該事先準備好的,怎麼可能匆忙現身呢?所以,他一定是被段老爺臨時叫來的。」
冉軼成點點頭,以讚賞的目光看著石槿柔,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段老爺為何要將他匆忙叫來呢?那一定是出現了段老爺事先沒想到的情況,段老爺擔心自己應付不了,所以才將他找來。可又有什麼情況是段老爺意料之外呢?肯定不是我和盧師爺,而是冉將軍以小廝身份的突然到訪。」
冉軼成笑了笑,仍然沒有打斷石槿柔的分析,繼續傾聽。
「如果段老爺找來顧先生是應對冉將軍的話,那這位顧先生的身份也就不那麼簡單了。說不准他的真實身份並不差了你冉將軍,甚至還可能高些。」
冉軼成凝眉思索著。
石槿柔頓了頓,喝了口茶,不緊不慢地接著說道:「而以上這些便是我當時想到的第一點。」
冉軼成不禁略感詫異地問道:「難道你還想到了其他?」
石槿柔點點頭,說道:「段老爺介紹顧先生是他兒子的西席,是他的師爺,那也就是說,顧先生的舉止做派應該和盧師爺很相像了,可實際的情況卻並非如此。無論他進屋時走路的姿態,還是他手上暴露的青筋,在我看來都與讀書人不符,倒是他的氣質與冉將軍更相似了些。當時我便暗中驚奇,猜測他可能是個軍人。」
冉軼成贊同地點了點頭,說道:「即便不是軍人,也定是個武夫,酒席宴上,丁忠已經暗中提醒了我。」
石槿柔嫣然一笑,說道:「冉將軍自謙了,這些細節你早已心中有數,又何必非要說是丁伯提醒了你?」
冉軼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並未反駁。
石槿柔接著說道:「當時我不能向你出聲詢問,只能自己暗中猜測。如果那位顧先生真是軍人的話,他的上峰會是誰?又怎麼可能成了段老爺的心腹?我便又聯想到了淑妃娘娘,再由淑妃娘娘想到了三皇子殿下。即便我判斷錯了也無所謂,重視他總要好過輕視他。」
聽到這裡,冉軼成已經不是詫異,而是幾乎震驚了。他並不是震驚於什麼淑妃娘娘和三皇子,他是震驚於石槿柔的聰穎。
「在如此瘦弱單薄的身軀裡,竟有一顆洞如觀火、明察秋毫的心靈,竟有無比敏銳與睿智的頭腦!」冉軼成心中由衷地慨歎。
石槿柔並未在意冉軼成表情上的變化,繼續娓娓說道:「所以,我當時就改變了咱們事先商量的『以硬碰硬,以強對強』的原則,因為,如果我們那麼做的話,未必討得了便宜,弄不好還會陷於被動。」
冉軼成瞭然地反問道:「所以,你便改為了主動示弱、以退為進,對吧?」
石槿柔莞爾,點了點頭說道:「雖然是主動示弱,但也不能讓段老爺察覺出我是有意的,否則,他定會生出戒心。因此,我只好讓自己變成一個毫無城府,毫無心機也毫無章法的縣衙衙內,變成一個除了認錢,甚至可以連爹娘都可以不認的紈褲子弟。」
說到這裡,石槿柔微瞇著眼,帶著神秘莫測地笑容,看著冉軼成繼續說道:「我這也是受了某人的啟發,效仿了一下『淨街侯』而已!」
冉軼成眉毛一挑,略顯生氣地問道:「難道你認為我這『淨街侯』的品行,是故意裝出來的?」
石槿柔笑意盈盈地反問道:「不是嗎?」
冉軼成忽然變得很洩氣的樣子,深深歎口氣說道:「你這個鬼丫頭,將來誰要是娶了你,真不知到底是福還是禍?太精了!精明得讓人害怕!」
石槿柔立刻追問道:「你害怕了嗎?」
冉軼成撇撇嘴,說道:「本將軍自小到大,從不知道『怕』字是如何寫得,就算當初在西北邊陲身陷敵陣,孤立無援之時,本將軍也沒尿了褲子,喊了爹娘。」
石槿柔呵呵一笑,調皮地向冉軼成拱拱手說道:「謝冉將軍抬愛,竟將我比作了百萬敵軍。」然後她又看著冉軼成的眼睛,揶揄地接著說道:「冉將軍放心,我若佈陣,定教將軍有來無回,繳械投降!」
冉軼成不怒反喜地追問道:「當真?」
不問還好,這一問反倒讓石槿柔不自在起來,居然有些臉紅,她佯裝生氣地說道:「我已經解惑答疑了,可你還沒從實招來,又如何當真?」
冉軼成哈哈一笑,豪爽地說道:「好說!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石公子的兵法學得不錯。既然你想知道,我若不說,你定會認為我怕了你。只是我的過往與現在,平淡無奇,乏善可陳。不過,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剛才同著盧師爺,對顧先生的剖析你為何不講?」
石槿柔故作不明,連忙解釋道:「我是真的累了,沒想別的,更沒想防著盧師爺。」
冉軼成定定地望著石槿柔,似乎想在石槿柔的眼睛裡找尋真正的答案。
看了一會兒,冉軼成無奈地搖搖頭說道:「好,你既然不願言明,我也不會勉強,只是,你做得很好!」
冉軼成抿了口茶,清了清嗓子,又徐徐說道:「你與石大人在京城擎簽備選的時候,可曾聽說過平王?」
ps:書評區好冷清,親們留個評吧,哪怕是個表情也好,鼓勵一下我啊!先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