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荷不明所以,看了看對面不請自來的公子,又看了看自家小姐,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舒孽信鉞
秀荷眼睛轉了轉,輕輕上前一步,擋在了石槿柔面前,沖冉軼成曲了曲膝,說道:「這位公子,我家老爺正在前衙辦公。您可能走錯房間了,還請移步,奴婢帶您去見我家老爺。」
冉軼成掃了一眼秀荷,秀荷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但仍然一臉堅毅地站在那裡,沒退一步。只不過,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秀荷的雙腿在微微發抖。
冉軼成掃了一眼秀荷的雙腿,忽然邪邪地一笑,收起了折扇,點著秀荷道:「本公子念你還算忠心知禮,這次就不與你計較了,趕緊滾出去!」
秀荷下意識地張開雙手,往身後一背,將石槿柔護住,強撐著說道:「這位公子,我家……我家公子需要休息……」
石槿柔苦笑了一下,用手輕輕撥開了秀荷,柔聲說道:「秀荷,你先下去吧,我沒事。對了,去泡兩杯茶。記著,要用最好的茶葉,不可怠慢了客人。哦,再弄碗醒酒湯,我剛喝了酒,頭疼得緊。」
「小……」秀荷還想說什麼。
石槿柔沖秀荷安撫地一笑,打斷道:「去吧,沒有我的吩咐,不必進來伺候。」說著,用餘光悄悄看了眼冉軼成,又道:「不要聲張,明白了?」
石槿柔一直以男裝的打扮在義安縣行走,而眼前的冉軼成顯然識破了自己的身份,若是秀荷出去叫來了衙役,萬一冉軼成向眾人宣佈,自己是位小姐,而非公子,那以後的麻煩事可能會更多。倒不如自己慢慢地和冉軼成周旋,等著丁忠回來,到時候就安全了。
秀荷緊盯著石槿柔,看了有幾秒鐘,然後點頭道:「奴婢記下了。」說完,退了出去。
「沒看出來,你還挺識相的嘛!」冉軼成表情誇張地「讚許」道。
不得不承認,冉軼成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石槿柔有一剎那的眩暈感,彷彿覺得此時此刻,整個世界都只有冉軼成一人存在,以至令她忘卻了今夕何夕,忘卻了身在何方,只感覺自己的心都停止了跳動。
「石公子,呵呵……」冉軼成彷彿遇到了特別好笑的事一般,「芝麻?石小姐?本公子應該怎麼稱呼您?」
石槿柔一個激靈,回了神,輕輕嚥了口吐沫,低眉順眼地找了把椅子坐了,乾笑著說道:「冉公子,失敬,失敬!」
冉軼成「呵」了一聲,沉了臉問道:「您的腳可安好?」
聽了冉軼成的話,石槿柔下意識地將雙腳往椅子下面挪了挪,聲音乾澀地說道:「冉公子說笑了。」說著,忽然仰起了頭,盡量甜美地笑著說道:「冉公子,您不是回京了嗎?」
冉軼成被石槿柔的笑顏晃得有些頭暈,愣愣地看著石槿柔,過了好一會兒才甩了甩頭,尷尬地咳了一聲,說道:「那個,還有些事,就又回來了。」
石槿柔立刻很狗腿地恭維道:「冉公子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日理萬機的,在下佩服。」
沒想到石槿柔的恭維非但沒讓冉軼成更暈,反倒讓他清明了起來。瞪著眼問道:「在下?你還想裝到什麼時候?」
石槿柔一滯,暗道:「娘的,到底是我不正常還是你不正常啊?難道你不吃這一套?」
「怎麼?沒話說了?」冉軼成哼道。
石槿柔訕笑著諾諾道:「冉公子真是好一雙慧眼,什麼都瞞不過您去。」這種時候,老實承認才是上策。若是死咬著不認,以冉軼成的霸道,說不定會來個脫衣檢查,到時候問題可就真嚴重了。
看著石槿柔侷促不安的樣子,冉軼成又「唰」地打開了折扇,搖得那叫一個瀟灑,「你爹與隋朝雲是同窗,你們離京前,你曾去他家做客,沒錯吧?」
石槿柔的眼睛一直隨著冉軼成的折扇來回的轉,心裡覺得十分好笑。人家文人書生拿把折扇,是為了顯得儒雅飄逸。可這折扇到了一身痞氣的冉軼成手裡,怎麼看都顯得不倫不類的。
石槿柔看著冉軼成搖一下折扇,心裡就念叨一聲「褲渣」,因此根本沒聽清冉軼成在說什麼。
「問你話呢,愣什麼神兒?!」冉軼成不高興了,要看,也應該看本公子才對,怎麼老是盯著自己手裡的扇子啊?
「啊?那個,不好意思,剛剛喝了點兒酒,腦子有些不清醒,剛才冉公子在問什麼?」石槿柔有些愣頭愣腦地反問道。
冉軼成心裡直歎氣,這個死丫頭又跟自己裝傻,要不是剛剛聽了她那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說,估計自己又被騙過去了。
剛才從芙蓉樓暗處悄然離開的,不是別人,正是一直在偷聽的冉軼成。
當然,前幾天晚上來偷聽的也是他,只是他沒想到石原海身邊的丁忠竟異常機警,而且,武功也非同小可,險些讓他被捉個現行。因此,今天他來之前,便安排自己的手下安心,想辦法來縣衙提前調開了丁忠。
「我說,你曾經去隋朝雲家做過客,是不是?」
石槿柔急忙連連點頭應道:「是啊,去過好幾次呢。沒想到冉公子連我這種小人物的小事都知道,真是厲害。」
「小事?你差點兒害得我……」冉軼成大聲斥道,卻又忽然說不下去了,自己總不能把「斷子絕孫」幾個字說出來吧?!
石槿柔當然知道冉軼成沒說出來的話是什麼,也知道冉軼成此番前來,肯定已將她的底細調查得一清二楚了,與其耍賴搪塞,不如把話亮明,大不了被冉軼成責罵一番,沒什麼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