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老爺的想法並沒有得到大太太的認可。舒孽信鉞
大太太道:「老爺,妾身以為,這次鹽引的事,問題應該是出在了那個什麼匣子上,若是我們能得到那個匣子獻上去,可能事情就解決了。」
董大老爺煩躁地歎了口氣,說道:「這不過是你瞎猜罷了!那個匣子,不要說你我沒見過,就是上面的人也說不清是什麼樣子的,哪兒那麼容易找?」
頓了頓,董大老爺十分不甘地接著道:「以前石原海狗屁不是的時候,我們都沒能把那個匣子搶回來,還差點兒攤上了官司。如今他已經是縣令了,雖然只有七品,但那也是朝廷命官,再想去謀算他,談何容易?!」
大太太聽了,低了頭,將手裡白色繡牡丹花的湖綢帕子絞成了一團。
十幾年的夫妻,董大老爺自然看出大太太的不滿,不由氣道:「你說說你,二妹妹的嫁妝你管了那麼多年,總說一件也沒流落出去,現在你怎麼說?上面想要的那個匣子,你到底見沒見過啊?」
大太太不滿地回道:「那些人要的那個匣子說起來就像個首飾匣子,二妹妹的首飾匣子有五、六個呢,我哪知道他們說的是哪個啊?要知道那些匣子裡有秘密,我早上心了!那些人要是早來兩天,哪怕是一天就好了,可偏偏是石原海前腳走,他們後腳到,哎……真是奇怪,那匣子裡到底有什麼啊?要是財寶什麼的,一個匣子又能盛多少啊?」
董大老爺氣哼哼地說道:「以後你把心思放正些,好好打理家務,不要眼裡只有銀子、財寶什麼的!我既沒短你吃,也沒短你喝,你要那麼多銀子想幹什麼?」
董大老爺越說越氣,最後怒道:「還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放印子錢的事,趁早給我收手!如果因為那仨瓜倆棗而害了我,小心我休了你!」
大太太吃了一驚,印子錢的事,可是只有阮嬤嬤知道,難道是阮嬤嬤行事不密?
大太太也不想想,因為有借印子錢的,才會有放印子錢的,事情做得再隱秘,也會有風聲透露出來,董大老爺是商人,這種事怎麼可能一點兒不知道?
董大老爺在屋裡來回踱著步子,忽然腦中靈光一現,對大太太道:「有了!馮家老大的兒子你知道吧?」
大太太前一刻還在糾結匣子和是誰走漏了印子錢的風聲,後一刻就聽到董大老爺發問,不由有些愣神兒。
董大老爺也沒理會大太太,只繼續說道:「馮家老大馮如松那個長子,今年好像已經十四了,和咱們鸞兒正好年紀相當,不如你去試探試探,若是馮家有意,倒是門好親事!」
大太太聞言,心中一動,馮如松雖說只有六品,但好歹那也是京官,馮如松的兒子也算是官宦子弟,而且聽說被他祖父教養得很好,已經中了秀才,想必將來也是個前程似錦的。鸞兒若是嫁過去,將來可就是官太太了!
大太太越想越覺得合適,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點頭應道:「妾身知道了!明日妾身就托個人去問問。老爺真是英明,這法子好!」
董大老爺得意地一笑,說道:「這事辦好了,我會給鸞兒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呃,另外,再賞你一千兩,做零花錢。」
董大老爺給大太太的獎賞向來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從成婚到現在,一件禮物沒給她買過。
大太太雖然喜歡銀子,但她仍然對董大老爺心存不滿,因為董大老爺給妾室的賞賜,一直都是華美的衣服首飾之來的東西,讓她眼紅不已。
雖然大太太心裡覺得彆扭,但還是歡快地笑著說道:「老爺放心,就算沒有老爺賞的銀子,妾身也會盡力的。」
然而此事不知怎麼就傳到了董淑鸞的耳中,她本一心盼著石槿柔給她來信,告之她那「貴公子」的消息,豈肯答應嫁給馮家公子?於是,她找到董大太太哭鬧,但不管用,最後無奈之下,她決定偷偷進京去找石槿柔問個清楚。
只是還沒等她離家出走,又無意中聽母親董大太太說到石原海去義安做了縣令。於是,在某天早晨,她趁董大太太出府之際,捲了母親屋子裡的一些銀兩和細軟,只帶了自己的貼身丫鬟桂香,偷偷從家裡跑了出來。
…………
石槿柔開始考慮如何處理董淑鸞的事。
若是直接把她趕出去,萬一她出點什麼意外,自己和父親肯定脫不了干係!就算董淑鸞沒出什麼事,被人聽到自己趕走了董淑鸞,人家也會說自己和父親涼薄,畢竟自己一家在董府寄居了十多年。若是這種名聲傳出去了,對父親的仕途肯定有不好的影響。
另一個辦法是給塘州董家送信,讓他們派人來接董淑鸞。先不說她會不會乖乖跟著回去,就算她願意回去,以大太太那品行,到時候沒準兒給自己和父親安個什麼拐賣良家婦女的罪名。到頭來,自己和父親可能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可任由董淑鸞在家裡住著,也不是個事兒,那人簡單就像顆定時炸彈,誰知道她還會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來?
…………
晚飯的時候,石原海從前衙回來,和女兒談起董淑鸞的事,他也很頭疼。
從董府帶出來的下人,小憐、秀荷和顧婆子,一直在邊上聽著石原海父女的談話。
丁忠則一如既往地站在石原海的身後,充當佈景板。
目錄|上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