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槿柔拉開房門的同時,向小憐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然後故意甩著個八字腳走了出來。舒孽信鉞
冉軼成聽到動靜,轉身看到淨房的門開了,也沒理會門邊的兩人,幾步走了進去,「光」地一聲,關上了門。
石槿柔見左右無人,於是一把摀住了小憐的嘴,自己卻道:「芝麻,怎麼進去這麼久?太夫人那裡還等著人使喚呢!」
小憐眼睛瞪得如銅鈴那麼大,不明白自家小姐唱的是哪一出。
石槿柔邊說,邊拖著小憐往外走,手卻沒鬆開。
說完了前一句,石槿柔又啞著嗓子繼續道:「額,我這就去。」
說話間,兩人已經離了淨房十多步遠,石槿柔這才放開了小憐,輕聲吩咐道:「快走,別問為什麼。」
小憐也是個機靈的,聞言也不多話,只緊跟著石槿柔快步往前走。
剛轉了一個彎,就見不遠處,侯府的趙媽媽駕著輛青帷小油車過來了。
石槿柔心中大喜,連忙沖趙媽媽招了招手。
趙媽媽將車停在了石槿柔跟著,下車行禮道:「石公子,請問有什麼吩咐?」
石槿柔一隻手扶著小憐,另一隻手抬起來揉了揉太陽穴,一臉痛苦地說道:「趙媽媽,我身體有些不舒服,能不能麻煩你安排輛車把我送回去?」
趙媽媽一驚,連聲問道:「石公子病了?要緊嗎?要不要奴婢現在去太夫人那裡稟報一聲?府裡也有一些常備的藥材,用不用……」
石槿柔連忙抬手止住了趙媽媽的話,「虛弱」地說道:「趙媽媽,不要驚動太夫人了。我這不是什麼大毛病,原是陳年舊疾,家裡有常備的丸藥,吃下去便好。侯府雖然有好藥,但恐怕未必對症。」
趙媽媽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但也只是「哦」了一聲,扶著石槿柔上了小油車。
…………
冉軼成從淨房的屏風後轉了出來,在銅盆中洗了下手,推門走了出來。
在關門的一剎那,他覺得自己似乎是忽略了什麼,但一時卻想不起來。
冉軼成轉過身,雙手抱在胸前,歪著頭看著淨房已經關上的門沉思。
到底忽略了什麼呢?他一時想不明白,不自覺地又放開手,在空中虛做了個開關門的動作。
但還是沒弄明白,冉軼成搖了搖頭,轉身回了宴客的大廳。
別人看不出來,但祁毓軒卻能感覺到冉軼成的不同。
冉軼成坐下之後,祁毓軒端起了面前的酒杯,裝做喝酒的樣子,正好擋住了嘴。
只聽祁毓軒輕聲問道:「阿成,怎麼了?」
冉軼成看了祁毓軒一眼,沒說話。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為他自己都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這時,同坐一桌的石孝弘沖祁毓軒道:「周公子,你剛才所言,似與聖人之言不符啊?」
祁毓軒立刻轉頭看著石孝弘,與他繼續探討學問去了。
石原海此時也與同桌的武岳侯及其他人聊得熱火朝天。
冉軼成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無意識地晃動著酒杯裡的酒水,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桌上的一盤燒鵝。
忽然,冉軼成「啪」地拍了下桌子,不僅把同桌的祁毓軒和石孝弘以及其他幾個人嚇了一跳,就是臨桌的武岳侯和石原海他們也是一愣。
祁毓軒稍愣之後,立刻打著哈哈說道:「冉公子,莫惱,莫惱!」
其他人一聽,還以為幾個年輕是話不投機呢。武岳侯世子雖然年紀不大,但卻是個典型的書生。而靖江侯府二公子則是在軍營裡打滾兒的,一身的痞氣,二人說不到一處,也正常。至於那位周公子,在場的人都是人精,只看周公子和靖公子稱兄道弟的樣子,也知道他肯定是個出身不凡的。
冉軼成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不過,他似乎根本不在意,只閒閒地衝著邊上的侍婢說道:「倒酒。」一副十足的紈褲子弟的模樣。
武岳侯苦笑了一下,端了酒杯給大家敬酒,算是打了個圓場。
於是,眾人又開始相互敬酒,高聲談笑了起來。
祁毓軒趁著與冉軼成碰杯之際,小聲說道:「阿成,你今兒是怎麼了?」
冉軼成卻端著酒杯,衝著祁毓軒大聲說道:「干!」隨後卻一低頭,小聲接著道:「我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哪個人?」祁毓軒沒聽明白。
「踢我的那個。」
還沒等兩人再接著往下說,同桌陪酒的一個年輕公子就道:「冉公子,周公子,你們二位在說什麼呢?這麼神秘?」
冉軼成一臉不屑地說道:「他在跟我打商量,讓我喝一杯,他喝半杯,本公子怎麼可能吃這種虧,是吧?」
「哎呀,周公子,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
石槿柔回到縣衙後,直接進了自己的臥室,剛才的事,讓她有些心神不寧。雖然暫時騙過了冉軼成,但她總感覺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只要冉軼成見到了太夫人院裡的丫鬟芝麻,那一切就都穿幫了。至於會不會找到縣衙來,還真不好說。畢竟今天武岳侯請的客人不是很多,萬一冉軼成懷疑到客人頭上,應該很快就能查到自己。
石槿柔微瞇著眼,坐在床上想了一會兒,對身邊的小憐吩咐道:「小憐,去把丁伯請過來,就說我有事找他。」
…………
侯府的宴席還在繼續。
這時,有個小廝走了進來,在武岳侯的耳邊輕聲低語了幾句。
武岳侯有些為難地看向了石原海,說道:「石大人,聽說貴公子不太舒服,先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