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微蹙了下眉,雖然她久居義安,但對京城的事也不是一無所知。舒孽信鉞
靖江侯冉長慶當初只是跟在平王身邊的五品上騎都尉,後因相貌出眾,又有戰功在身,得了平王的青眼,娶了平王唯一的女兒福靈郡主。之後不久,就被封了侯。
冉長慶受平王通敵案牽連,被罷了所有官職,打入了天牢。平王被平反後,冉長慶才從天牢中被放出來。此時平王夫妻已死。
皇上由於對平王的愧疚,所以恢復了冉長慶的侯位,並賜還了府邸,但並沒讓他再去西北領兵。
由於平王不在了,冉長慶沒了約束,因此他出獄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西北接回了一直偷偷養在外面的女人霍氏及霍氏所生的庶長子。而冉長慶和福靈郡主的夫妻關係也從此開始惡化。
霍氏是個心機沉沒的,她先是回老家將冉長慶的父母接入京城榮養,之後步步為營,謀奪了管家權。如今冉軼成被輕視,甚至被冤枉,也不是什麼太意外的事。
太夫人又仔細問了問事件的全過程。聽完之後,重重歎了口氣,對靖江侯府的混亂很是無奈。
「你既找上了我,那便是我們的緣分。你在我這兒住些日子也行,只是這事連你母親也不告訴嗎?」太夫人問道。
冉軼成是福靈群主唯一的孩子,突然離家出去,可以想見福靈郡主得有多著急。
冉軼成露出了難過的表情,但還是說道:「告訴了母親,她肯定會立刻來接我的,到時候我受的處罰可能更重。」
太夫人聞言,又歎了口氣。福靈郡主不僅沒什麼心機,還是個心直口快,脾氣火爆的人。若是現在就告訴了她,只能將情況弄得更糟糕。
太夫人留下了冉軼成,而且並沒通知靖江侯府。
但太夫人不知道的是,冉軼成在來京城武岳侯府前,已經「走訪」了很多好友,京城裡已經流傳開了靖江侯府的八卦。太夫人因為心情不好,一直深居簡出,所以對此事一無所知。
冉軼成之所以選擇了武岳侯府「避難」,也是有原因的。一來,是因為自己和武岳侯府根本沒有交往,甚至靖江侯和武岳侯都沒什麼交往,任何人也不會想到自己會來這裡「避難」;二來,是因為太夫人慈愛心善的賢名。就算太夫人沒收留他,只要瞭解了他的處境,就肯定不會將他的行蹤告訴父親冉長慶;三來,就算將來父親知道了自己的「避難」之所,也不能把武岳侯怎麼樣,至少表面上還得千恩萬謝才成。
靖江侯找遍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唯獨漏過了主人長期不在家的武岳侯府。
冉軼成在京城的武岳侯府住了近十天,與太夫人朝夕相處,兩人很是投緣,太夫人幾乎將冉軼成當成了親孫子,而冉軼成也把太夫人當成了親祖母。
隨著時間的推移,靖江侯府嫡子被虐待的事傳得越來越廣,直鬧得沸沸揚揚,甚至皇上都出面申斥了靖江侯。
靖江侯冉長慶迫於輿論的壓力,終於放出話來,只要冉軼成肯回府,就不再追究一切責任。
太夫人這才偷偷派了個穩當的下人,將冉軼成送回了靖江侯府。
冉軼成很機靈,離府之前就與太夫人約好,此事誰也不告訴,只作為他們祖孫倆的秘密。
…………
石孝弘聽完了太夫人的講述,對冉軼成的感觀發生了一些變化。以前只是單純的鄙視,如今卻多了一絲同情。
…………
七月初九的早晨,武岳侯府的管事石全又來了縣衙,送了兩張請帖,邀請石原海父女明天休沐的時候,去武岳侯府做客。
因為石原海在前衙忙著公務,所以石槿柔接待了石全。
石槿柔看了看帖子,想了想問道:「石管事,不知府上這次都邀請了哪些人?」
石全垂首答道:「回石公子的話,此次是專門為石大人設宴。太夫人說,雖說時間上晚了些,但石大人的這接風宴卻是不能免的。另外還請了本縣和侯府有來往的幾個人家。」
石槿柔擔心的可不是這些人,她想了想,又問道:「石管事,前些日子我去府上,聽說府上來了兩位京城的貴公子,不知……石管事別多心,我是怕我和父親不懂規矩,到時候衝撞了貴人。」
「想必石公子說的是靖江侯的二公子和周公子吧?他們二位前幾天就出府了。」石全面帶微笑地回道。
石槿柔心下稍安,笑道:「那就好。石管事也知道,我和父親是小門小戶出來的,見不得大陣仗,讓石管事見笑了。」
「石公子太謙虛了。」
石槿柔淡淡笑了笑,說道:「明天我和父親一定到。」
兩人又客套了兩句,石全就回去覆命了。
…………
第二天一早,石槿柔收拾停當,穿好了男裝,跟著父親石原海,坐上了侯府派來了馬車。
這次的宴席設在了武岳侯府的南院。
石原海父女來到設宴的南院擁翠園時,武岳侯世子石孝弘已經等在了院門口。
石原海一下車,就連忙沖石孝弘拱手道:「勞世子親自來迎,下官惶恐!」侯爺及世子雖不入朝為官,卻都是有品級的。
石孝弘沖石原海執了一個晚輩禮,說道:「石大人客氣了!我與令公子一見如故,亦十分欽佩他的才學,如今更是以兄弟相稱。晚輩迎接長輩,是應該的。」
如果石槿柔真是個男孩,石原海現在肯定萬分欣喜,可惜……
石原海頭痛了。
石槿柔對這個武岳侯世子並沒什麼反感,雖說迂腐了些,但本性純良,老實本分,是個可交之人。
石槿柔上前,笑著沖石孝弘拱了拱手,說道:「石兄,別來無恙?」
石孝弘神情愉悅地看著石槿柔,剛要說話,就見石全急匆匆地走到了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