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槿柔微窘,前世的時候,她只看過帶白話文註解的《論語》,其他的書都是一無所知的。舒孽信鉞
石槿柔有些慚愧地說道:「那些書雖略看過,但太深奧了,看不大懂。」
石孝弘似乎終於找到了自信,挺直了身子,目光炯炯地看著石槿柔道:「那些書確實太難了,沒有夫子教導很難看懂。不過,沒關係,以後石賢弟如果有不懂的,儘管來問我。」稱呼已經從石公子變成了石賢弟。
太夫人聽了,笑道:「你才讀了幾本書,就充起先生來了?」
石孝弘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喃喃道:「我已經通讀過《四書》了,現在正在學《五經》,怎麼就不能指導石賢弟了?」
石槿柔心中一動,意有所指地笑著謝道:「多謝大少爺了!若是能向大少爺請教自是我的榮幸。不過,我爹爹以後還不知道會被派到什麼地方,以後怕是我想向大少爺請教都沒機會呢。」
石孝弘想也不想地說道:「那有何難?讓我爹幫著給吏部遞個話,把你爹派到我們義安做縣令不就成了?」
石槿柔微怔,對他們父女來說千難萬難的事,在這些權貴人家裡,不過是人家上嘴皮一碰下嘴皮的事,特權社會真是傷不起啊!
此時,太夫人有些嗔怪地說道:「弘兒,擎簽選官是朝廷的大事,哪是你父親說了算的?再說,石公子的父親願不願意去我們義安為官還不好說呢,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嘛!」
石孝弘略顯失望。
石槿柔知道這是太夫人在試探她,於是笑著說道:「若真能去義安自是好的。到時候我也能常去探望太夫人,也能向大少爺請教學問了。」
太夫人滿意地笑著點了點頭,這石家小姐真是有顆七竅玲瓏心,一點就透。
「若是石大人得閒,不妨讓他來府上坐坐,畢竟我們也算是同鄉嘛。」太夫人道。
石槿柔連忙起身應下,笑得一臉燦爛。
石孝弘被石槿柔的笑容晃花了眼,怔怔出神。
太夫人的笑容更加燦爛,一副心願得償的樣子。
…………
石槿柔晚上回到客棧後,關起門來,悄悄將白天在侯府的事一五一十地跟父親說了。
石原海滿臉狐疑地看著石槿柔,女兒不過十多歲,真能辦成這麼大的事?不過,看著女兒沉穩而自信的樣子,石原海又覺得這事沒準真有希望。
「小柔,你說侯府太夫人請我去做客?」石原海問道。
石槿柔嘻笑著點頭道:「是啊!太夫人說,想見見同鄉,嘻嘻!」說著,還沖石原海調皮地眨了眨眼。
石原海寵溺地點了點石槿柔的額頭,這個女兒真是有些古靈精怪的!
晚上躺在床上,石槿柔回想著這些天的事,前些天的一個困惑又浮現了出來。
雖然進京途中丁忠偶爾會說一兩句京城的事,但那天丁忠介紹起京城的貴族來,真可以說是如數家珍,就連遠在義安的武岳侯府也能略知一二。石槿柔很懷疑丁忠以前就在京城生活過,而且是在大戶人家。
只是丁忠為什麼會到了塘州?又為什麼會委身做了父親的下人?他的身上究竟有什麼秘密?
石槿柔百思不得其解,困得不行之後,才迷迷糊糊睡著了。
…………
第二天一早,石原海讓水生去武岳侯府送了拜貼。
侯府當時就給了回話,語氣很是客氣。說若是石原海得閒,下午就可以去做客。
雖然侯府對石原海非常「禮遇」,但他卻有些緊張。畢竟從小到大,他真正見過的「貴人」有限。
看著石原海有些無措的樣子,石槿柔一本正經地說道:「爹,那個武岳侯,女兒已經見過幾次了,他也是一個頭,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長得還不如爹爹帥呢!」
石原海忍不住笑了出來,輕斥道:「小柔又胡說!」
石槿柔做出一副很委屈的樣子,說道:「女兒說的都是真的。武岳侯就是個普通人,不是妖怪,不吃人的!」
石原海又如何不知道女兒的苦心,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說道:「爹爹知道了,小柔不用擔心。」
送走了父親,石槿柔就回了自己的房間,接著練字。她現在實在沒別的事可做。
練字累了,石槿柔就將小憐和秀荷叫過來,教她們認幾個字。顧婆子也抻長了脖子跟著看。石槿柔笑著也將她叫了過來。
石原海晚上回來的時候,雖然面色很平靜,但他微微上翹的嘴角洩露了他的情緒。
石槿柔知道,武岳侯和石原海應該談得不錯。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很平靜,石槿柔每天練字,石原海則在一邊看書,偶爾指點下女兒。
六月初,由吏部侍郎主持,都察院監察御史監督的擎簽選官在承天門前舉行。
石原海不出意外地抽到了義安縣縣令的職位。他心中不禁感慨,朝堂,真不是那麼簡單的!
吏部文選司主事隋朝雲也在一旁觀看。當聽到石原海抽到義安縣令的職位時,他吃驚地睜大了眼睛,滿臉的不敢置信。
隋朝雲眼睛不停地眨,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了哪?好在不管是石原海那個人,還是義安縣令的位置,都不是「上頭」在意的,所以對他也沒什麼影響。
但隋朝雲還是留了個心眼,過了幾天就給石原海發了個帖子,邀石原海父女去隋府做客,說是既祝賀他得官,同時為他餞行。
石原海回到客棧後,石槿柔才知道父親果然抽到了義安縣令的位置,悄悄咂了咂舌,卻沒評論,只吩咐客棧夥計去給父親抬水沐浴。
趁著石原海沐浴的時間,石槿柔又讓客棧的夥計準備了一桌豐盛的宴席,為石原海慶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