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原海疑惑地搖了搖頭,說道:「這方子我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小女也是剛剛給我,說是她母親留給她的,亡妻從未對我提起過有這個方子。舒孽信鉞」
那大夫「哦」了一聲,依舊蹙眉不語。
石原海愈加困惑,追問道:
「怎麼?這方子有何問題?」
大夫看了看石原海,嘴裡嘖嘖有聲,說道:
「這方子初看倒沒什麼,像是固本清源,補氣生血的普通方子,雖也有些清熱的功效,但重在調理,次在祛熱。」
說到這裡,大夫沉吟了一下,眉頭皺得更緊了。說道:
「只是這方子好生奇怪,其中有幾味藥是常人萬萬不可服的!」
石原海心內大驚,脫口問道:「為何?」
大夫盯著石原海,一字一字地說道:
「因為這幾味藥是——毒——藥!」
…………
雖然石槿柔一點胃口都沒有,但她還是強迫自己吃了點米飯。她知道自己在此時此刻絕對不能倒下,要和董大老爺、大太太鬥法,需要的不僅僅是心智,更需要保持充沛的精力和體力。
吃罷午飯,石槿柔精神略好了一些,她心裡惦記著父親那邊的情況,還有就是有兩天未見丁忠了,頗感有些不踏實,於是她讓小憐收拾碗筷,自己起身來到了西竹園。
剛進西竹園,便見到了父親石原海。
「小柔,你怎麼跑出來了,快回屋休息!我正想去找你呢。」
石槿柔笑笑,說道:
「還是到父親屋子裡說話吧。」
石原海點頭稱好。
父女二人進屋後剛剛坐定,石原海便拿出藥方子問道:
「柔兒,這方子真是你母親留給你的?」
石槿柔接過方子,點點頭,說道:
「是啊。怎麼了?這方子有什麼不妥嗎?」
「這方子是誰寫的?你母親又是如何得來的?」
雖然石槿柔之前已有猜測父親可能不知道藥方一事,但眼下仍然不禁心中詫異。
從父親的問話中,石槿柔知道了父親確實並不知曉有這個藥方。同時這也驗證了她的困惑:母親沒把藥方交給父親去保管,而是選擇了讓自己的奶娘張媽媽去保管!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母親寧肯去相信張媽媽,也不相信父親嗎?還是怕父親知道什麼?那又到底是些什麼呢?」
石槿柔雖然心中詫異,但並未遲疑,她很隨意地答道:
「哦,這方子是半年前,母親去廟裡請來的,具體是誰寫的,我倒忘了。」
石槿柔並沒如實回答,她有意隱瞞了「杜神醫」。
石原海小聲嘟囔道:「真是胡來!吃藥治病豈是兒戲?」
忽又想到什麼,石原海立刻追問道:
「這方子你母親給你用過了嗎?」
石槿柔心道:「這我哪知道啊?我稀里糊塗地穿越而來,沒攤上個穿金戴銀的公主郡主啥的也就罷了,居然還遇到這麼一大堆難題和未解之謎,莫非還真是我的人品有問題?也沒準兒是俺聰明絕代,老天特意考驗俺一下也未可知。」
虧了石槿柔還算天資聰穎,發著燒居然還能想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面對父親的追問,她回答道:「沒用過,怎麼,爹,這方子不能用嗎?」
「不能,剛大夫說,這方子是要命的方子,是毒藥!」石原海斷然說道。
「啊?!」石槿柔差點兒驚得跳起來,「這是大夫的原話?」
石原海不置可否,說道:
「雖不是原話,可也差不多的。」
「爹,我不要差不多,我要大夫的原話!」石槿柔心內震駭,也顧不得對父親的尊重和自己的淑女風範了。
石原海略有不滿地看了看石槿柔,想了想,說道:
「大夫說這方子看起來像是固本清源,補氣養血的普通方子,只是其中有幾味藥是常人萬萬不能服用的,因為那幾味藥是毒藥!」
石槿柔一邊仔細體會著這幾句話,一邊心思急轉:
難道張媽媽是大太太派來的?不會的,她的眼神、表情、一舉一動都不像!既然不是,那這方子又該作何解釋?!
如果這方子果真是母親董韻留下的,那天下又有哪一個母親會毒殺自己的親生兒女?這也太過聳人聽聞了吧?!就算有這樣狠心的母親,那自己直接動手就是了,又怎麼可能委託他人?
石原海見石槿柔不說話,接著抱怨道:
「想必是你母親有病亂投醫,加之你母親心地良善,待人一向坦誠,不疑有他,也難保會被一些欺世盜名之人蒙騙了。我看,這方子你還是扔了吧?」
石槿柔心內不以為然,嘴上答應著,卻把方子攏在了袖中。
石槿柔不想再糾纏藥方一事,於是開口問道:
「丁伯呢?」
「哦,剛大夫開了方子,我讓他去抓藥了。」說著,石原海向院子裡望了望,「這也該回來了啊。」
石槿柔若有所思,雖然她有些放心不下,但她忽然又不想和丁忠見面了。現在董大老爺和大太太為了找到賬冊的下落,肯定會對她的一舉一動密切關注,甚至包括父親石原海和丁忠的一舉一動都可能被監視。
在拿到銀子以前,還是以靜制動吧,萬一有個閃失,拿不到銀子不說,再丟了性命,那可就太悲催了
想到此,石槿柔起身和父親說了句「累了,想回屋休息」便回自己的小跨院了。
約摸又過了半個時辰,小憐端了藥給石槿柔喝了。
喝過藥、漱過口,石槿柔從枕邊隨便拿起本書,斜靠在床上看了起來。
其實看書只是裝裝樣子,縷清思路,把事情分出個輕重緩急才是石槿柔真正想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