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臨你說話啊。|」聽他半天不出聲,她著急的對著她咆哮,「你說話啊沈君臨,我是不是瞎了,你告訴我,我是不是永遠也看不見你,看不見我們的孩子了,沈君臨……」
他難以啟齒,雙臂一用力,將她整個人抱在胸前,明亮的燈光下,那張俊帥的臉早已變得黯然無光。
懷中的人似乎怎麼都不安分,想要掙脫他的束縛,可根本就沒那麼大的力氣,於是軟了身子靠在他懷中,心跌到低谷。
「我瞎了是不是?我什麼東西都看不見了是不是?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孩子,我的孩子……」
說著說著她又要掙扎,沈君臨雙臂收得更緊,俯身在她耳邊低語,「秋嬋,秋嬋你聽我說,你是失明了,不過這只是暫時的,津天說可以治,他說可以康復的。」
「別鬧了,你在不安分,我都快跟著你一起瘋了,別鬧了好嗎?」
聽到沈君臨的話,秋嬋真的就沒在動了,人是安分了,可整個腦袋變得一片空白。
失明?
她失明了?
想著想著,她的手又不安分的摸在他剛毅的五官上,眼珠子一閃一閃的,「君臨,我失明了?我什麼東西都看不見了?君臨,我看不到你了嗎?君臨……」
「不……」他不允許她的觸碰,將她整個身子狠狠的摟抱在懷中,聲音淒涼又哽咽,「你能看到我,你想像,我就在你身邊,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秋嬋別難過,為了我們的孩子,你要振作知道嗎?」
她軟了身子,癱瘓般的坐在床上,一動不動。
看不見了,什麼都看不見了……
「孩子,我們的孩子呢?」她又激動的抓著他問。
沈君臨忙說:「別擔心,孩子們都在家呢,我們現在在醫院,孩子有保姆看著,羿兒在君昊那裡,所以你要振作起來,別讓孩子們擔心知道嗎?」
「可是我看不見了,我看不到我們的孩子長大了,君臨……」一行清淚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滑落,沈君臨伸手去給她擦拭,心裡難受得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撕扯一般。
「不會的,津天說能治就能治,你忘了嗎?我們倆曾經一起出過車禍,你被人打昏迷了,最後被杭郝哲救走,還有你為我擋的那一槍,傷得那麼嚴重都能康復,你現在只是失明,只是暫時的,所以你不要灰心,能治的,只要你振作,沒有什麼困難是我們不能克服的,聽話,好嗎?」
她豎著耳朵聆聽他說的每一句話,不用看就能想到他對自己說話時痛苦的模樣。
為了他,為了孩子,她要振作,曾經那麼殘忍的傷痛都熬過來了,這次只是失明而已,她能克服,能克服的。
可是……
她什麼都看不見了,以後什麼都做不了了,也不能幫他,幫孩子洗衣做飯了,她就像一個殘疾人一樣,什麼都做不了了,只能等別人做了送到她嘴裡來。
這樣會連累他們的,他每天操勞那麼多事,還要想著來照顧她,這樣真的會連累他們的,怎麼辦……
陸津天拿藥來了,遞給沈君臨,沒有說話,看著秋嬋眼睛裡不停的有淚水冒出來,莫名的,他心底驀然一陣陣的揪痛掠過。
沈君臨開了藥,端著水送到她嘴邊,「來秋嬋,張開嘴,你不是頭疼嗎?吃了藥就不疼了。」
她真的就張嘴吞下,陸津天拿著儀器過來,「秋嬋你別動,讓我看看你的眼睛。」
他用光極照了檢查,完事後情不自禁的拿著紙巾給她擦眼淚,叮囑著,「你千萬要記住,以後別在掉眼淚了,這對眼睛不好,你現在還是初期,我們會盡快找到適合你的眼角膜給你動手術,在這期間,你要聽話,別胡思亂想,知道嗎?」
聽到陸津天的話,她摸索著去拉著陸醫生的手,激動不已,「真的嗎?津天,只要動手術了我眼睛就能看見嗎?」
「是的,所以你不要擔心,為了我們大家,你要振作知道嗎?」
「好!」秋嬋鬆了拉著陸津天的手,咬著唇說:「我聽你們的,只要能康復,只要能讓我在看到我的孩子,你們讓我怎麼做都可以,津天,謝謝你。」
「不要那麼客氣,我先去處理一些事,你好好的休息。」
陸津天拍了拍沈君臨的背,轉身示意他跟著走出去。
沈君臨將秋嬋放躺在床上,幫她掖了掖被角,跟著陸津天走了出去。
「你剛才也聽到我說的話了,在這期間,你好好的照顧她,別讓她心裡有任何壓力,我會盡快把新鮮的眼角膜找到,然後給她手術。」陸津天說得有些猶豫。
沈君臨一眼就看出了這其中的困難,「眼角膜是不是很難找到?」
「這不一定,要是有一個人在斷氣前願意捐出眼角膜,並且適合她的眼睛,那麼事情就順利……」
「要是沒有人願意在斷氣前捐出來,你的意思……這就是一輩子?」沈君臨不敢相信,剛有的一點希望,瞬間又被抹殺了。
「君臨,別什麼事都往壞處想,我們會找到適合她的眼角膜的。」
沈君臨已經完全沒有信心了,「那要到什麼時候?」
他踉蹌一步靠在冰涼的牆壁上,心都涼透了。
倏地,他猛然睜大眼睛,一把抓著陸津天說:「要不這樣,你看看我的眼睛,把我的給她,好不好?」
「君臨,你開什麼玩笑?」
「津天,我沒有開玩笑,她會變成今天這樣,完全是因為我,津天,幫我,幫我把眼角膜取出來給她,好不好?」他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抓著陸津天不放。
「這會要你的命。」
他管不了那麼多了,抓著他激動的說:「她都可以為了我不要命,我為什麼就不能為了她捨棄我的這條賤命,陸津天,幫我把眼角膜取出來給她,津天……」
陸醫生意識到這個人完全沒有理智了,忙拉著他說:「沈君臨你給我聽清楚了,就算你想為了她去死,把你的眼角膜捐給她,可那是不可能的,因為你的眼角膜根本就配不上她的,所以你死了這條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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