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也沒想到,兩個舒逸來找我的目的竟然是一致的,就是希望我能夠幫助他們,勸說大家都理智一點,不要衝動,配合好甄別工作的進行。原本我想他們其中一個甚至兩個都會借這個機會找我商量一下是不是可以逃跑。
看來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們離開以後,和尚和李鐵嘴闖入了我的房間,他們感到很奇怪,為什麼兩個舒逸會同時來找我。我把兩個舒逸的意思向他們說了一遍,他們兩人都楞住了,看我那眼神好像是生怕我騙他們一般。
我苦笑了一下:「怎麼?舒處能夠有這樣的覺悟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和尚說道:「如果其中一個會這樣想我不覺得奇怪,可另一個為什麼也會這樣做?」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落後就要挨打!」
李鐵嘴聽了我這句話笑了:「對,小哥說得對,你想想,如你所說,舒處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那麼沒有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就很不正常了?不正常不就暴露了自己不是真正的本體了?所以在這個問題上還真是這樣,思想落後就會挨打!」
和尚說道:「不過有一點他們說得對,就是現在我們自己不能亂,不能給諸葛鳳雛一點可趁之機。」我的心裡恨死了這個諸葛鳳雛,不過恨他的同時又不得不佩服他,舒逸他們和諸葛鳳雛打了若干次的交道,慢慢看來每一次諸葛鳳雛雖說看似落了下風,卻從來沒有敗過。而這一次,他利用鏡像人甚至可以說是徹底的翻了盤。
這是一個智慧型的對手,他根本就只是躲在幕後,卻把我們折騰得半死。
我對和尚說道:「我現在要出去一下,我想應該和各院子的人溝通一下,希望他們能夠接受我們的勸解,這個時候不應該再生出無謂的事端來。」和尚說道:「這樣吧,我去一號院,你去其他的院子吧!」
我的心裡微微有些感激,和尚是不想讓我去面對自己的鏡像,以免尷尬,可一號院裡也著他的鏡像!我擔心地說道:「那你?」和尚笑了:「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三號院裡住著的是另一個和尚、李鐵嘴和謝意,不知道為什麼另一個我卻住在一號院。
我是第一次來到三號院,我一直不願意到三號院來也是有原因的,那就是因為和尚和李鐵嘴,潛意識裡,我已經把和尚和李鐵嘴看做是本體了,因為他們和我是一道從大漠過來的,除了在清水市的那一晚,我們就沒有分開過。
三個人見到我表情各異,和尚很是淡然,李鐵嘴竟然還帶著一絲敵意,倒是謝意要熱情得多。謝意上前拉著我說道:「青苔哥,你怎麼來了?」我見他有意看了看我手上的編號。我微微一笑:「我來看看你們。」
李鐵嘴冷笑一聲:「有什麼好看的,是來看看我們有沒有什麼異常,好去打小報告吧?」我楞了一下,看來朱毅和陸亦雷對我的態度他們都已經知道了。我對李鐵嘴說道:「大嘴,你好像對我的意見蠻大的嘛!」
李鐵嘴冷冷地說道:「我哪裡敢,再說了,你真把我當大嘴嗎?還有和尚,你是不是在心裡早就已經宣判了我們的死刑!」聽到他的話,我的心裡很是酸楚,我確實早就已經判定他們是鏡像了,雖然我知道這樣對他們不公平,但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斷。
不過話我卻不能這麼說,我笑道:「大嘴,你這話可就說得不對了,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了,還有,對於我們每一個人是不是鏡像,這甄別也不是由我說了算,不是嗎?」和尚淡淡地說道:「你來有什麼事嗎?」
我坐了下來,點了支煙:「朱先生出事的事情我想你們應該知道了吧?」和尚點了點頭,謝意卻說道:「還有另外的一個我好像也不知道到哪去了!」我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嗯,也失蹤了。」謝意歎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自殺的消息我的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我問道:「誰告訴你他是自殺的?」謝意楞住了:「啊?不是嗎?大家不都這麼說嗎?說他是想用自殺的方式來嫁禍給先生!」我搖了搖頭:「他殺還是自殺,現在下結論都為時過早,就像現在,我們每個人到底是本體還是鏡像,也不是馬上就能夠甄別出來的一樣。不過我相信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不是嗎?」
謝意點了點頭:「或許吧!」和尚望著我,咬了咬嘴唇,半天才說道:「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單獨談談!」李鐵嘴說道:「小和尚,你和他談什麼,他是不會相信我們的。」我望向李鐵嘴:「如果你們不說,又怎麼知道我會不會相信呢?」
我跟著和尚進了他的房間。
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和尚歎了口氣:「你真相信和你住在一起的另一個我們就是本體嗎?」我的心情很複雜,應該怎麼回答他的這個問題?我想了想,還是決定不欺瞞他們,我說道:「如果從我主觀上來說,我對他們的信任相對要多得多,畢竟我和他們是一起從大漠走到這兒來的!」
和尚說道:「你錯了,一路從大漠和你一起走出來的人是我們,而不是他倆!」我的心裡一驚,難道真如我所懷疑的一樣?我們在清水市的那晚他們被掉了包?和尚說道:「我們在遇見朱先生之前一直都是呆在一起的,可是遇到朱毅以後,在清水市我們被分配在了三個房間裡,也就是那晚,我和道長就被他們給帶走了,直接送到了這兒來!」
我的心裡雖然早就有了這樣的懷疑,可聽了和尚這麼說,我還是有些亂了,我不知道應不應該相信這個和尚的話,可他說的卻不是沒有一點可能。我沉默了,他自嘲地說道:「道長說得不錯,你是不會相信我們的話的。」
我搖了搖頭:「你誤會了,我並沒有說不相信你的話,現在對於我而言,我相信一切皆有可能,我只是在想另一個問題!」和尚的目光中露出了一絲光芒,像是在黑暗中見到光明一般:「什麼問題?」
我輕聲說道:「兩個問題,第一,你們為什麼會認定我就是和你們一起從大漠出來的人,而不是一號院的那位。第二,如果你說的是事實,那晚在清水市被掉包的人是你一個人還是兩個都被掉包了!」
和尚想了想說道:「一號院的那個曾經來見過我們,他說他相信我們的話,不過他說現在他自己的處境也很危險,倒是你得到了朱毅和陸亦雷的賞識,他說搞不了他自己都會被當成鏡像。」我說道:「也就是說你之所以找我談這件事情,並不是從心裡認定我是本體,而是因為我現在和朱毅和陸亦雷走得比較近?」
和尚忙說道:「青苔哥,你誤會了!其實我還是傾向於你是本體。」我微笑著問道:「為什麼?」和尚說道:「不知道,我總覺得他身上缺少了些什麼。」我點了點頭,我相信他的話,有時候感覺的事情很難說得清楚,特別象和尚這樣的人,不太善於總結和表達。
和尚又說道:「至於說道長是不是真被掉包了,我不能保證,不過是他先主動和我提起的這件事情的,起先我一直把這事情藏在心裡,可沒想到道長先向我提到了這事,我才知道他和我一樣的遭遇。」我說道:「你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和尚苦笑一下:「我也在看,看哪個你值得我信任。」
我瞇起了眼睛:「大嘴呢?他對另一個我的態度也像對我這樣嗎?」和尚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不,要友善得多,他甚至對我說,那個你才是真實的。他還說你巴結朱毅和陸亦雷是有目的。他還,還……」和尚望了我一眼,沒有繼續往下說。
我淡淡地說道:「他還什麼?」和尚說道:「他說我身手這麼厲害,就應該想辦法離開這兒,他還說如果我們繼續留下,最後會被你給認定是鏡像,死定了。不過我不相信,我還勸他別想那麼多,淡定一點,其實在我看來,生死有命,該死不得活。」
我的心裡有些悸動,這才像是和尚,對任何事情都是處之泰然。難道他說的是真的?再回想著二號院的和尚,他幾次鼓動了李鐵嘴做出一些過激的事情……
「青苔哥,你怎麼了?」和尚輕聲問道。我這才回過神來:「放心吧,就像你說的那樣,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和尚,你老實回答我,大嘴的情緒會不會對你有很大的影響?」和尚微微點了點頭:「多少會有一點吧!」我說道:「堅持自己的本心,現在我們不能亂,不能給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有機可趁。」
離開了三號院,我的心情很是灰暗,和尚的話帶給我了新的困惑。
我原本堅信值得相信的人,此刻我的相信動搖了。和尚和李鐵嘴,我也必須要重新甄別了!我長長地歎了口氣,向著四號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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