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明的夜生活很豐富,街上很多露天茶座。
舒逸和他的三個同伴要了一壺並不正宗的都勻毛尖,一邊喝,一邊輕聲談論著。
葉清寒問道:「椰海姑娘真的瘋了?」舒逸淡淡地說道:「至少看上去是真的瘋了。」西門無望說道:「什麼意思?」舒逸回答道:「她裝得很像,不過我敢肯定她並沒有瘋。」謝意不解地問道:「那她為什麼要這樣?」舒逸說道:「或許她有什麼苦衷。一開始走進房間,我看到她的時候,就連我也以為她瘋掉了,她的眼神很渾濁,默淡無光。」
「當我經過巖領的允許,為她切脈的時候我發現她的脈搏跳動得厲害,就像我第一次遇到她的時候一樣,我感覺到她的緊張,一個瘋了的人為什麼會那麼緊張呢?當時我認為是因為我的出現讓她受到了什麼刺激,情緒開始不穩定了。」
舒逸喝了口茶,繼續說道:「但後來她猛地抽回了手,抱住她的母親,讓我離開。我感覺到她內心的恐懼,我只得離開了,一直到剛才,我才突然想到我遺漏了一個很重要的細節。這得謝謝我們的西門警官,他剛才一邊聽著吧檯裡放著的歌曲,一邊用手輕輕打著拍了。」
西門無望說道:「我?」舒逸點了點頭:「因為你讓我想到了椰海伏在她母親肩膀上時那顫抖的食指。如果一個人真的精神出現了問題,她的手發抖,應該是整隻手,而不只是一根食指,而她的食指抖動很有規矩。等等,讓我仔細想想。」
他閉上了眼睛,食指在茶几上輕輕叩動著。
葉清寒驚叫道:「摩爾斯密碼!」舒逸笑了,睜開眼睛說道:「對,是摩爾斯密碼,而她傳達給我的信息卻只有兩個字,山魈!當時她背對著巖領,我想她一定是怕巖領看到,在那樣的時候,她也不可能給我更多的信息。」
舒逸又說道:「明天我們再去趟神山,一定要把山魈的事情給弄個清楚。」葉清寒說道:「舒處,我們現在好像已經掌握了很多線索,可反而我更迷糊了,你能給我們說說這個案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舒逸說道:「那我就給你們理一理吧,先說說我們手上的線索,第一,是琴弦,彭剛的死,幾個偵察員的失蹤都與琴弦有關,而琴弦這條線上,我們查到了金陵易家,琴弦是出自易平之手,至於他提到過的那個女孩和女孩的爺爺,知道我為什麼不讓你們去查嗎?」
西門無望說道:「既然人家是精心設計的局,就算是查也查不出什麼,這麼長的時間,該掐斷的線索都已經掐斷了。」舒逸搖了搖頭:「不,就算時間太長,要查總會查得出什麼蛛絲馬跡的,但現在還不能查,易停還在他們手上,我們不能夠成為殺害易停的催化劑,所以這事得放一放。」
舒逸說道:「我原先推測在我們發現古琴以後,會有個老琴師遇害,果然我們的對手便拋出一具老頭的屍體,他以為這樣就會絕了我繼續追查琴弦的念頭。可他們卻是弄巧成拙,還把另一條線索主動送到了我們的面前,那便是刺青,經過你們對刺青調查的結果,這刺青竟然是抗戰時期的一個日本幫會的標誌,這也讓我很費解,為什麼會這樣?」
舒逸掏出煙盒,煙盒已經空了。西門無望遞過來一支,舒逸接過來點上:「接著便是小和尚調查出的一條信息,就是那個叫芥川雄一的人和他的公司。你們或許會覺得奇怪,我為什麼突然提出讓小和尚去查昆彌市寺廟的捐贈,這個問題我還真回答不了,當時只是一個感覺,是我從琉璃琴上得出的一種感覺。」
舒逸笑了笑:「不過看來我的感覺沒錯,芥川雄一的公司成立的時間幾乎與彭剛案的時間差不多,如果小和尚再細心一點,他一定能夠查到彭剛案時這個芥川一定也在昆彌市某個寺廟做過捐贈。得到小和尚的調查結果後,我肯定了一點,我們的對手篤信佛教。」
葉清寒搖著頭說道:「我不信,一個信佛的人會殺人不眨眼。」謝意說道:「所以他才會捐贈,他是想求個心安。」西門無望說道:「芥川雄一就是幕後的黑手吧?我們是不是應該好好查查他?」
舒逸說道:「嗯,清寒,你給小盛去個電話,他就不必趕過來了,讓他去查一下這個芥川雄一,特別是他是怎麼加入日本國籍,又怎麼回到昆彌做實業的,有什麼社會關係,都得查個清楚,不過不能打草驚蛇。」葉清寒應了一聲。
舒逸說道:「接下來就是椰海的怪病,她提到的山魈了,這一來我們就有了四條線索。從這四條線索中你們發現了什麼沒有?」葉清寒和西門無望都搖了搖頭,謝意說道:「有兩條和日本人有關。」舒逸笑了:「是的,至少現在我們能夠確定有兩條線索與日本人有關,這就是我們的進展。」
西門無望說道:「還有一點我們應該也可以肯定,我們的對手是一個龐大的團體,擁有很大的能量,有足夠的財力和人力。」舒逸點了點頭:「西門分析得沒錯,清寒,這次我們可是碰上大魚了。只是我們的對手太狡猾,我們看似掌握了線索,可沒有一條是真正有具體針對性的,慢慢來吧,畢竟我們才剛剛接手,能夠有這樣的成績已經很不錯了。」
一大早起來,天空陰沉沉的,舒逸在院子裡伸展著身子,巖領說道:「舒先生,起那麼早,要出去麼?」舒逸點了點頭說道:「嗯,我們想進神山去,替椰海姑娘祈福。」巖領忙說道:「這可不敢當,舒先生,你們有這份心就夠了。再說了,這天望著就要下大雨了,萬一淋了雨病倒了就不好了。」
舒逸說道:「沒事的大叔,我們有雨衣,這也是我們的一片心意,祈福自然要誠心,哪能夠因為颳風下雨就放棄呢?」巖領嘴裡一直念叨:「那怎麼好?那怎麼好?」舒逸說道:「有什麼好不好的,我們就當是游一遊雨中的神山嘛。」
巖領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好道:「那就謝謝你們了。」
舒逸回到房間,對葉清寒道:「讓你準備的雨衣準備好了吧?」葉清寒說道:「我一大早就去買回來了。」舒逸輕輕說道:「悄悄通知一下他們,帶上傢伙。」葉清寒說道:「嗯。」
四人吃過早餐便上了車,輕車熟路,快到千牛谷的時候,舒逸讓大家下車,慢慢走路進去。葉清寒不解地問道:「車子能穿過千牛谷的,怎麼那麼早下車?」舒逸說道:「車子的動靜太大,別驚動了山魈。」
四人慢慢向千牛谷走去,才走沒多遠,一場大雨就落了下來。好在四人都穿了雨衣雨鞋,除了視線差了一點,倒也沒受到多大的影響。
謝意見雨下得太大,他大聲地對舒逸說道:「先生,我們是不是先找個地方躲一下。」舒逸搖了搖頭:「不,繼續前進。」西門無望和葉清寒走在前面,在大雨中,四個人前進的速度都很慢。舒逸交待過,西門無望和葉清寒留心兩邊懸崖之上,自己和謝意則注意看前方的道路兩道,希望能夠發現山魈的蹤跡。
雨一直下,彷彿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一路上舒逸他們根本就沒有發現山魈的蹤影。走出千牛谷,就進入了大峽谷,那天因為椰海急著帶大家去靈音台,所以舒逸他們根本沒走多遠。
前面的西門無望和葉清寒突然停了下來,西門無望扭過頭來向舒逸招了招手,大聲叫喚著,他的叫聲被雨聲淹沒,根本就聽不見。舒逸忙叫謝意一起跑上前去,西門無望指著前面左側陡坡說道:「舒處,那兒好像有個山洞。」舒逸說道:「上去看看。」
葉清寒第一個爬了上去,因為雨水的沖刷,泥土濕滑,葉清寒爬到一半又滾了下來,西門無望上前去拉起葉清寒,兩個人相互拖曳,終於爬了上去,謝意很靈活,手腳並用也爬了上去,舒逸就顯得有些狼狽,跌滾了幾次,最後是西門無望下來把他推著才爬了上去。
上去後舒逸不好意思地說道:「很久沒鍛煉了,體虛,體虛。」
葉清寒和西門無望掏出小手電,槍也握在了手上,四個人摸索著向洞的深處走去。
洞口並不大,但走著走著便豁然開朗,依稀還聽到水流的聲音。謝意說道:「這個洞一定還有別的出口。」西門無望說道:「為什麼?」
謝意回答道:「你們看看這洞壁,像是人工打鑿出來的,原來的洞穴應該只是洞口那麼大小。如果是有人故意要擴大這個山洞,必然會給自己留條後路,一來方便行動,二來使空氣流通。你們不覺得我們雖然已經深入了洞內,卻並沒有感到空氣有太大的變化嗎?」
再往前走,竟然有兩個小洞口,西門無望扭頭看了舒逸一眼:「舒處,走哪邊?」葉清寒說道:「隨便挑一個吧,反正總要探個明白的。」舒逸卻叫道:「慢!」葉清寒問道:「舒處,怎麼了?」舒逸微笑著說道:「假道士,你來解釋給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