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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卷 V322 文 / 血瞳琉璃夜

    烈昊天忽然冷冷地笑了起來:「銀元帥端的是好猜測,我與皇弟,自小親厚,他為什麼要脅迫本殿?」

    「本殿?」洛暖心又怔了一下,要知道,在她的面前,烈昊天從來都是「我,我」的自稱,所以,有時的她,甚至都會忘記,對方是一國的太子,擁有著萬萬人之上的尊崇。舒虺璩酉

    可是,此時的他,卻是在提醒自己麼?

    「烈昊天……」洛暖心身子一閃,想也不想地上前,就要握住烈昊天的手腕。然而,還是像那一晚一樣,烈昊天的手,快速地縮了回去。然後後退兩步,用幾乎是冷漠的眼神,望著那個心急情急的女子,蹙眉:「難道這就是一國之帥,所應該有的風度……」

    洛暖心的手,本來已經按上了烈昊天的脈,此時聽他一說,抓到了的手,在指間滑落,她的臉色,又再蒼白了幾分,神情,又再怔了一下。

    一國的元帥?

    「我從來都沒有中毒,我從來都沒有救過你——至於上次是怎麼回事,銀元帥不會想不出來吧……」

    烈昊天的眼神,彷彿堅冰,他的身影,彷彿磬石,可是,他的眸子裡的冷意,卻比堅冰更冷,比磬石更硬。

    洛暖心眸子裡的光彩,一分一分地暗了下去。

    一側的烈殞天,慢慢地站了起來,慢慢地來到烈昊天的身邊,和他並肩而立,望著洛暖心,忽然微微地笑了一下:「皇兄,你不應該如此對銀元帥的……」

    「我只是陳述事實……」烈昊天的眸子,幾乎結冰,他輕輕地轉過頭去,不望洛暖心,靜靜地說了句:「若無他事,銀元帥請回。要知道,我烈焰帥營,可不是任由你來去自如的地方……」

    女人啊,而今我的,再沒有辦法保護你,那麼,請你,盡早的離去罷……

    「難道皇兄就不想留下銀元帥一敘麼?」烈殞天眉目含笑,笑中帶刺,忽然間嫣然一笑,滿室生輝。他笑:「想必銀元帥會很樂意……」

    是啊,他就是想要留下這一國的元帥,留下皇兄所喜歡的女子。他倒想看看,他的這個皇兄,若是女子留下了,那麼,他的那個驕傲無雙的皇兄,他那個如此深愛這個女子的皇兄,又能如何……

    「胡說……」烈昊天輕叱道:「銀元帥日理萬機,哪能在這裡耗費時間?再說了,若能輕易地留下一國的元帥,你以為,勝日王朝的三王爺會就此罷休……」

    烈昊天和烈殞天面面相覷,有些事,已經在這短暫的注目之中,完成。

    烈殞天忽然想要留下洛暖心,當然是另有所圖,可是,烈昊天卻一針見血地指出,任中銀絕對不會善罷干休——若說整個天下,烈殞天還有什麼顧忌的話,那麼,就是勝日王朝個向有戰神之說的任中銀了……

    當然了,這裡面有一段因緣,而烈昊天,就是用這樣的一段因緣,逼住烈殞天,使洛暖心順利脫身……

    烈昊天的眸光一閃而過,帶著濃濃的警告:你不是想她痛苦嗎?不是想她痛不欲生嗎?若留她在這裡,我難免心軟,你又能看到什麼好戲呢……

    讀懂了烈昊天的眼神,烈殞天忽然微微一笑:「好罷,就依皇兄了……來人,送銀元帥出去……」

    聽著兩人的肆意的談論,還有旁若無人的表情,洛暖心的心裡,猶如刀割一般。

    她想起來了,那一日,她只看到了烈昊天,然後,烈昊天帶她離去,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再看到那個叫做烈殞天的二皇子……

    難道,是她被騙了麼?

    被騙了身體,當是出門不小心被狗咬了一口,可是,若心都被騙了,那豈不是要挖出來……

    再想起此前種種,深感自己受到愚弄的洛暖心不由得驚怒交加。她絕望,她倒退,一步一步地退到原來——甚至比原來更遠的位置上,只覺得心痛難忍……

    這就是她想要的答案麼?這就是她放縱一場的下場麼?

    原來,在這個世上,你會流淚,並不代表真的慈悲;我會微笑,並不代表一切都好。

    原來,真的是,相愛。……也許並不容易;傷害……卻輕而易舉——你只要一個舉手之間,就可以將我傷得體無完膚……

    她還在原地等待一個無心的人,可是,那個人卻早已經忘記,他曾來過這裡。

    「你好……你好……」驚怒交加的洛暖心,只覺得身子一震,一下子沒有支持住,身子一沉,就單膝跪倒在地上。

    右手撫著心口,胸臆之間,有什麼在翻滾著,彷彿要衝出胸臆,她這一開口,再也抑制不住,一口鮮血,噴薄在而出。而她的身體,也跟著遙遙欲墜……

    為什麼,為什麼……

    明亮的燈光這下,女子臉如死灰,口裡不住地吐血,從來都沒有看過過女子如此絕望的樣子,烈昊天的心裡劇痛。他神情一滯,幾乎是脫口而出:

    「你怎樣……」

    明亮的燈光下,一臉焦急以及悔恨的年輕的太子,急步走下座位,來到女子的面前,伸出手來,想要扶起她。可是,女子的身形,卻快速地躲開了。

    燈火通明的帥帳之內,照得人毫髮畢纖。一身黑衣的女子,臉色蒼白,幾近透明。她就站在這大帳之內,靜靜地望著帥帳之內的年輕太子,神色間不知道是喜抑或是憎恨。

    跟著,她站起身來,冷冷地望著年輕的太子,用虛弱而且堅定的語氣說道:「怎麼,你想留下我麼……」

    洛暖心的語氣,很是平靜,平靜得讓烈昊天抓狂,想讓他窒息,想讓他處於崩潰的邊緣——他從來都知道,她是一個怎樣的烈性的,剛烈決絕的女子……

    可是,女人,你可知道,能見你這一面,我已經滿足,如果說這痛,是你必須承受的,那麼,讓我用來生償還……

    轉過身來,年輕的太子,諱莫如深地笑了,菲薄的唇,勾勒出完美的弧形。一向明亮的眸子裡,隱隱有冰火交錯——就這樣吧,就這樣讓你恨著離去,總好過他日痛得生不能生,死不能死吧……

    他轉過身來,清清冷冷的模樣,望著洛暖心,嫣嫣一笑:「本殿想,銀元帥一定是誤會了,要知道,身為一軍之帥,若在本殿營中,有什麼閃失,三王爺他一定以為,是本殿的錯……現在,銀元帥若無他事,請回……」

    洛暖心愕然抬頭,只看到那人雕塑般俊美的臉上,帶著彷彿天生就居於萬人之上的優雅和華貴。而他轉過的身子,優雅挺拔,卻如帳外的冰雪一般的冷,一直冷到洛暖心的心裡……

    背影孤傲,卓爾不群,那背影,看在洛暖心逐漸模糊的眼裡,有一種彷彿山高海深的淒涼。可是,那也是一個無心的人,生生地將自己的癡情成灰,心傷成海……

    洛暖心緊緊地盯著面前的那一抹身影,眼睛裡並沒有淚水。她撫著不止地疼痛的心,慢慢地調勻呼吸,可是卻還是有什麼,模糊了雙眼。心裡,空、窒息,悲涼,也痛。

    只是,那種痛,並不是粘皮帶肉的痛,也不是被撕裂一般的痛不欲生的痛。那種痛,是一種麻木,是一種消極,是一種天地無邊我為天的空茫,以及虛無。上至九天,下到碧落,我虛無得連自己的心,都不知道,究竟在哪裡……

    又錯了呵,又錯了麼?那種酒入空喉的痛,還要再重溫嗎?如果說,失去了藍埏,她只是懷念,只是傷心的話,那麼,這一次,她的心,彷彿漫天的落花一般,被扯碎,然後再飛濺滿天……

    為什麼,她總是真心錯付,為什麼,她總是喜歡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是誰說的,曾經愛過你的人,前世一定和你有緣,不要語言虐待。如果他今生真的負你了,那是因為你前生負他,紅塵輪迴,無需計較。

    可是,她付出了真心,就想要得到回報,所以,她計較了,她認真了,

    假如愛情可以解釋,誓言可以修改。假如,你我的相遇,可以重新安排。那麼,生活就會比較容易。假如有一天,我終於能將你忘記。然而,這不是隨便傳說的故事。也不是明天才要上演的戲劇。我無法找出原稿,然後,將你一筆抹去。

    「好……好……」洛暖心的唇角,忽然間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鮮血猶在唇角,可是,她的笑,如絕頂梅花,蒼白、透明,毫無生氣。然後,她抬起腕來,將手按在胸口,用平靜得幾乎空洞的聲音說道:「那麼,尊貴的太子殿下,銀某人告辭……」

    「大膽……」看到洛暖心竟然對烈昊天如此的無禮,身側的一位副將怒了起來。他用手一指洛暖心,恨恨地吼道:「你當我烈焰軍營,是什麼地方,豈可以任由你任意來去……」

    女子的清冷的臉,瞬間寒冷得猶如千山暮雪一般徹底。過了半晌,她驀地冷笑了起來。

    滿室燈火如水,室外雪落無聲。那個在此時將心葬送的女子,忽然間橫眉一笑,整個人的身上,都爆發出至寒至陰的寒涼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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