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很想念主子……常常問主子會什麼時候回去……」莊聰的聲音很低,一貫的低調柔和。舒殘顎副他的話,也很有分寸,但就是因為太有分寸了,所以令洛暖心感到壓抑。
「沒有那麼快的……」洛暖心搖頭:「聽說原本潰散的四國聯軍,再一次重整旗鼓,而這一次的主帥,則是烈焰國的太子殿下,烈昊天……」
烈焰太子,烈昊天,年方二十三,乃是烈焰國的又一朵奇葩。他少年得志,文武雙全,佈兵擺陣,更是出人意料,只是,他鮮少涉足中原,是以,整個勝日王朝,都只是聞其名,而未見其人……
其實,到達邊關初戰,齊英名的陣勢,洛暖心也是見過的,隊容整齊,軍紀嚴明,而他至所以敗在自己的手下,則第一,因為他輕敵,第二,則因為四國聯軍,個個都將烈焰國的危機,當成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閒事,所以,才會落得個命喪疆場……
而此次,在烈焰國的強烈的譴責之下,四國人馬,全部都交由烈焰太子烈昊天指揮,而這個年輕的太子,顯然是有備而來,再加上對手又是軍事奇才,所以,洛暖心,不得不防……
一念及此,洛暖心搖頭:「戰爭永遠殘酷,永遠無休無止,所以,一日征戰未了,我便一日,都不能離去……」
一日征戰未了,我便一日,都不能離去……
他年洛暖心戰罷回朝,卻被人以謀反通敵之名,擒下牢獄,莊聰潛入牢中看她,她的心裡,卻還念著邊關戰事……
那個女子,前生只一個刺客,專門刺殺傷國害民之人,今生,穿越成一國之帥,還照舊地想著,念著家國大事……
任中銀劍傷無數,渾身浴血,可他卻知道,自己身上的傷,全部都是那個銀八刻意而為,間在挑釁,意在羞辱。
任中銀猶還記得,較武場上,少年元帥風采逼人,神采飛揚。深得看不見底的眸子裡,卻是時隱時現的猶如冰雪一般的冷芒。
自從上場之後,年輕元帥望著任中銀的那抹笑,鋒利得如同刀刃,整個過程,他也只說了短短的三個字:「得罪了……」
任中銀猶記得,那個年輕的元帥手中用的,並非元帥特有的佩劍,而是一把寒光閃閃的短劍,那把短劍,應該是上古利器,此時,落在洛暖心的手裡,和他眸子裡的冷芒,互相輝映。
年輕元帥的劍法,宛如矯龍出海,劍氣閃爍之時,冷芒閃閃,竟然連拂身而過的風,都被他斬為兩半。而他本人,更像是一把出鞘的長劍,殺氣騰騰,光彩逼人。
所以,任中銀知道,這個男子,是對自己起了殺心的……
可是,他為什麼會這樣恨自己呢……
任中銀望著洛暖心眸子裡幾可以燎原的恨意,再看看她那張和蘭心居裡那個可惡的女人極為相似的五官,心中,忽然浮出一種不祥的猜測。
莫不是,這個年輕的元帥,和那個可惡的女人,原來是一母同胞麼……
可是,洛家三女兩子,他都是見過的,此時,又從何處得來一個洛家血脈呢……
忽然間,他就想起了一個關於洛家的傳說。
洛家,在這個大陸上,原來是一個威名遠播的家族。而他們最原始的力量,則是修道,也就是現在的巫術。
在遠古時期,還沒有王朝的建立。那時的人間,一片混亂,到了最後,人王從日暮山之巔誕生,統領天下,而當時,侍立在人王之側的,則是聖女,聖士,以及八大長老。
其中,聖女出自南越洛家最傑出的女子,而聖士,則出自於劍試天下的格鬥場上。
聖女和聖士,都有以一人,敵萬人之力,所以,在人王之側,保他周全。而八長老,則對應著天地八荒,**五宇,掌管著預測,祈雨等種種事務。
可是,隨著人類的昌盛繁榮,人王對人間的統治,漸漸力不從心。最終開始閉關修煉,想尋一平衡世間生存法則之法。而恰在此時,聖女役去,聖士背叛。八大長老或死或隱。這個人世間,再一次陷入了上古的戰亂時期。
那時,地分六宇,族分六國。各族之中,都有梟勇善戰者,以一力而平內亂。
也就是那個時候,勝日皇朝的先祖,起於蓬蒿,拔劍於江湖,經過十幾年的苦戰,幾番沉浮,終於成就了一番前無古人的偉業……
而且,任中銀隱隱聽過,洛氏雖多,可是聖女一族,只出一門,而聖女役去之後,洛家血脈消失於世,到現在,亦不復為人所尋。
任中銀忽然想起洛暖心身上的,那種幾乎可以對天拔劍的氣勢,再看眼前這個速度已接近非人的少年元帥,心裡,驀地浮出一種不祥的感覺。
這少年元帥,是深深的恨著自己的,為了這恨,他甚至可以犧牲一切……
一剎那,長年馳騁在疆場之上的任中銀,眼神也凌厲起來。既然對方一心玉碎,那麼,若他只為瓦全,是不是有點兒,太對不起他了呢……
洛暖心是在酒樓的走廊之中,遇到烈昊天的。
對於那個曾經暗中窺探,然後又救自己於危難的男子,她已經毫無印象。可是,在擦身而過的瞬間,她還是從這個男子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的危險氣息,還有熟稔。
若說是危險,這個男子當之無愧。
可是,若說熟稔,洛暖心卻覺得,無從說起。因為,在她的記憶裡,她從來都沒有結識過如此出類拔萃的男子。
當然了,曾經或者現在在她的身邊,停留過的男子,寧軒飄逸,藍埏俊美,軒轅烈剛氣凌人,唐天古怪百出,阮玉,則名如其的,溫潤如玉。
可是,洛暖心卻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一個男子。
那樣的一個一看就知道並非中土的年輕男子,英朗威武,神采飛揚。而他身上的氣質,似刀鋒,似利刃,似殺神,似天神。可是,如此複雜的氣質,在那個男子的身上,不但不矛盾,而且出奇的協調,就彷彿他的本身,就有一種可以將各種外力,化為己有的神奇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