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大人是否應該打開這錦盒,先看一下再說……」看到藍亮竟然遲疑,邢藍又再淡淡地說了句。舒蝤梟裻
藍亮遲疑,然後用幾乎是顫抖的手,打開了那方長長的錦盒。
錦盒之內,藏有九凌香。
盒面開啟,奇香撲鼻。
那香氣,極為神奇,輕觸則淡,深嗅則香。而且盒子開啟的愈久,這室內,就愈香,愈香……
那是傳說采自深海的奇寶,只要小小的一塊,放在室內,則馨香滿室,縈繞不斷。
那也是勝日皇朝的先祖皇帝最喜歡的一種香,他在位三十餘年,金殿之上,奇香常繞。
盒子裡,鋪著黃色的錦鍛,錦鍛之上,靜靜地放置著一副卷軸,卷軸的上面,則是一封並未封口的信。
藍亮遲疑著,先是拿起了那封信。
那是二皇子任中垢的手筆。
信的大意是:左丞藍亮,曠世之材,舉國之福,今順天意,應民心,特敕鎮國公之位,位列皇族,世襲……
左丞,鎮國公,那兩個職位,都是藍亮的夢寐以求,此時,被二皇子任中垢以這樣的方式,雲淡風輕地說了出來,他頓時覺得心花怒放……
終於,都有了一個守得雲開見月明的契機了麼?
而且,藍姓人,位列皇族,這可是舉世的榮耀啊,聽說,本朝開國以來,也充其量不過一人而已……
而他,將會以這樣的方式載入史冊,排名第二……
藍亮眸子裡的光,忽然變得灼人。
然後,他撫摸著那一份卷軸,並不急著打開。再抬起頭時,表情變得肅穆而且莊重起來。他就地轉身,手攬長衫,面朝著本北的方向下跪,一字一句地說道:「臣,鎮國公藍亮,當以我主馬首是瞻,百死不回……」
邢藍忽然微微地笑了起來。
夠了,夠了。只要藍亮倒戈,願意效忠殿下,那麼,剩下的,就輕易得多了。
藍亮跪拜已畢,再望著邢藍時,眸子裡的神情依舊肅穆。他說:「請轉告殿下,此物,老夫代為保管,他日鎮國公之位一旦坐實,老夫定當歸還……」
邢藍再微微笑了起來。彷彿淺風的流轉,如釋重負的輕鬆……還好,還好,他不辱使命……幸好,一切都如殿下所料……
燈下的俊秀男子,一邊淡笑,一邊搖頭,他一對璀璨的眸子,在燈下幻出極致的光彩,然後,那個丰神如玉的公子,就在燈下對著位高權重的藍亮拱手:「大人此言差矣,我主一言九鼎,既奉,則一生歸公所有,焉有收回之理……」
「我主令某轉告,此物,需好生收藏,則不辱他之厚意。」
聽了邢藍的話,藍亮即刻將信放回,然後盡數收回懷中,點頭:「多虧大人提醒啊……」他一邊說,一邊還謹慎地左顧右盼,生怕被旁人知道他身懷異寶一樣。
邢藍又再微笑:「大人盡可放心,此處儘是邢某心腹,今夜之辭,並無第四人得知……」
藍亮微笑著點頭,心裡卻暗暗驚悚,看來,這二皇子殿下的勢力,早已非同小可,還好自己選擇了一條較為明智的道路……
一念之間,他的神情更加堅定起來,然後,他對著邢藍,露出了一抹表情憨憨的訕笑來:「本性難移,本性難移……」
邢藍也笑了起來,他再拍拍手掌,那個本身坐在藍亮身邊的舞姬款款上前,絕色映紅妝,傾國傾城。
只見她踩著舞步上前,一個旋轉,來到藍亮的身側,然後做了一個後翻的姿勢,在藍亮忍不住想要伸手接住時,她卻又是一個轉身,只見紅艷的舞衣輕揚,下一秒,她的人,就已出現在藍亮的臂間。
那個女子,顏色傾城,淡妝輕抹,一雙清透得幾乎可以滴出水來的眼睛,靜靜地望著藍亮,似嗔似喜。
看到那樣的絕色的人兒,看到她再次夢幻般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藍亮只覺得身子,都酥了一半。他一伸手,將那女子撈過,然後抱在懷裡,輕輕地狎暱,過了半晌,輕輕地問道:「你是從那裡來的……」
「妾身是為了侍候大人而來的……」女子婉轉低笑,眉目含情,那樣欲迎還拒,欲說還休的表情,只看得藍亮雙眸發亮,身不由己。
他「哈哈」地大笑起來:「好一個只為老夫而來……」
他再抬起頭來,還來不及說什麼,邢藍已經含笑開口:「劍舞,還不謝大人收留……」
「謝……大人收留……」劍舞更深地低下頭去,眉間的羞澀更重,更重。
藍亮這一生,閱女人無數,可是,這樣水潤清透,動輒害羞的女子,卻是少見。
於是,他一挽劍舞的手,豪氣沖天地說道:「黃金砌屋,金屋藏嬌,看來,老夫也難免脫俗啊……」
邢藍還是笑,溫和地笑,淡然地笑,那笑,仿如清水,可是,卻深不見底……
……
有風,流轉著吹過窗欞,微微地吹拂著頭頂的琉璃燈,那樣的一直平靜的光芒,彷彿水的波紋一般,輕轉來去。燈下的陰影,就在輕輕搖擺之下,變得迷迷離離,濃濃淡淡。
藍亮終於告辭而去,只留下邢藍一個人在燈下沉思。
過了半晌,有人悄悄地來到他的身邊,先是小心地一躬,然後低聲說道:「主上,太子昨晚出去了一趟……」
「什麼?」邢藍先是一怔,然而,終究沒能抑制住驚訝,終於脫口輕呼起來。他這邊剛剛搞掂了藍亮,那邊,太子又溜出宮去了麼……
眼前的政局瞬息萬變,只要棋錯一著,就會滿盤皆輸……
於是,那個剛才還笑得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臉色驀地冷了下來,他擺手:「去,將太子從踏出宮門的第一步開始,一直到他歸去的每一步,都要調查清楚……」
黑衣男子無聲遠去,燈下,除了空無一人的大屋子,就只剩下了一大堆的殘更剩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