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暖心眼神一凜,雙掌錯開,只見綿長的掌風帶動無數的塵煙,彷彿薄霧一般地瀰散開來。舒蝤梟裻
於是,月色被籠罩了,那一地的白,也變成了黑色的漩渦,彷彿下一秒鐘,就可以將人深深地吸進去。
月光下,有無數道金光,從那灰色的人影手心中逸出,遠遠望去,彷彿一個巨大的罩子,將洛暖心的整個人都罩在了裡面,周圍的風,逐漸停了下來,而洛暖心隨手擊出去的掌風,顯然不及這罩子來得渾厚,只一觸之下,就反彈了回去。
頭頂的金光,一閃而逝,洛暖心「撲通」地被巨大的亟風掃出,又連續打了幾個滾,這才勉強止住身子,然而,灰衣人如影隨形,無數掌風幻化出的手掌迅雷不及掩耳地連續對著洛暖心擊出。
只聽「通,通,通」的三聲巨響,洛暖心悶哼著連連倒退,然後就在灰影快速地退開之後,才吃力地站直身體,靠在樹幹之上,感覺到心肺的震盪驚心動魄,而她的身體,則因為達到了所能承受的極限,而大汗淋淋……
血脈彷彿緊繃的弦,幾乎斷裂,全身的氣血,好似怒海的波濤,翻滾浪蕩,眼看不能承受這種極限的洛暖心,就在體內的衝撞之中,遙遙欲墜。
夜色,本來是柔和的,月光,也是皎潔的。它佇立在蔚藍色的天宇,將淡淡的白光的影,影的光,靜靜地灑落在遠處的山,和近處地地上,一片雪白。
可是,下一刻,它就被灰暗色的雲遮蔽住了,四周突然灰暗起來,不遠處,灰色的影子,也暗了起來,只看到一個木樁似的身影,靜靜地佇在那裡,卻看不清他臉上的,哪怕是一絲的表情。
月影西移,穿重重雲彩,點點光斑從樹頂落下,照在他的臉上,他的本來就醜陋的臉寵,更加的面無血色……
不得不說,剛才的那三掌,雖然重創了洛暖心,可是,他的身上,卻遭受洛家神功的反彈,而他在進攻的間隙,還被那女人用暗器傷了一下,所以,這一場暫時性的勝利,來得並不輕鬆……
晚來的風,從遠處拂來,帶來青草的香氣和嬌嫩的氣息。洛暖心靠在樹幹上,手撫在胸口,急急地喘著,一向淡漠如水的臉色也終於變得鐵青。
不得不說,這是她來到異世後的第二次和人交手,只一個照面,就是失敗。而且,相對於上次和任中銀交手而言,若上一次她是因為輕敵和被青兒引開了心思的話,那麼,這一次的敗,是如此的慘重和不容置疑。
於是,她終於相信了爺爺那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話」……
胸口翻滾著,血脈賁漲著,她開始輕輕地咳,有血順著指尖輕輕地落在衣衫上,還有草地上。
因為咳嗽而牽動的心肺,又是一陣氣血翻湧,體內真氣亂竄,彷彿有什麼,就要湧出胸臆。
她勉強吞下,然後重新站直了身體。
可以說,這一擊之下,洛暖心就已受傷頗重。若非她曾經服食過過量的紫葉靈芝,怕只是一個照面,她就已經命歸黃泉。
這邊,灰衣人終於輕輕地「哼」了一聲。
要知道,洛暖心的傷,出自他手。
而他,以殺戮為戲,鮮血為樂,所以,自然知道自己下手的份量,還有對方可以承受的極限,而剛才的那兩掌,挾恨帶戾,志在必得,所以,為了保險其見,他足足用了九成以上的功力。
九成以上的功力,足在擊碎這世間任何一個高手的全部經脈,足在令這世上,起碼九成以上的人,立時斃命。可是,卻為什麼,到了現在,這個女子,還能屹立不倒?……
灰衣人疑惑地望著眼看受傷頗得,卻還在拚死抵抗的洛暖心,忽然想起這個女子身懷紫葉靈芝的市井傳說,他終於露出了一個瞭然的眼神,然後,輕輕地扯了扯唇。
彷彿冷靜月的清輝一般,灰衣人眸子裡的冷光一閃而過。必殺的犀利,又再從心頭湧起。
他曾聽說過,這個女子,斂財的本事,世間罕有,不過短短一月時間,就掌有百萬之財。而且,她武功的進步,也是令人匪夷所思。身側,又有高手守護,所以,不論多少人想打她的主意,不是如石沉大海,就是無功而返……
這樣的一個女子的存在,好聽是神話,難聽,則是妖孽,所以,對於某些人來說,已經隱隱構成一種不可忽視的威脅。當然了,這威脅的背後,更多的是因為巨大款項的誘惑……
沒有人可以令到威脅到自己的人可以安枕無憂,就如沒有人的眼裡能容得下一粒砂子一樣,所以,他,秘密地受命於某些人,所要做的,就是在那一位爺到來之前,將這個女子,斃於掌下……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就如官謀其政,商謀其財一般,不但無可厚非,且可以理直氣壯……
灰衣人的眸子裡,隱隱有暗彩在閃,他眼神一凝,真氣凝聚於手心,然後,手中木杖又再揮起,陰暗有月影之下,又是凌厲的一擊,直奔那個早已傷重的女子,當頭而來。
這一杖,攜了足足十成的功力;這一杖,凝聚了灰衣人的全身所學;這一杖,宛如飲血不沾塵的長劍,只一擊,就可以令那個女子就地辟易。
洛暖心勉強抬頭,正觸到灰衣人眸子裡閃動著的光芒,於是,她知道,對方是下了必殺的心的。
可是,究竟是誰,這般的恨自己?直至恨到不死不休呢?
這答案,當然是無從得知,可是,危機就在眼前,眼看著真氣就要潰散,而對方卻是愈戰愈勇,那道真氣,真如罡風一般,橫掃著洛暖心的身體,彷彿,只要她一個不覺意,就會被磨成粉齏。
於是,她勉強凝聚起殘餘的真氣,想要迎接對方這致命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