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幻成人形的藍埏,跟不上那個比飛機都跑得快的人的思維,只好眼巴巴地望著她將靈芝當飯吃,看她那神態,要多悠閒,就有多麼悠閒,那表情,要多自在,就多麼自在。舒蝤梟裻就好像在等待著奴僕侍候的主子……
呸,呸,呸,誰是誰主子啊……連忙斂回心神的大蟒蛇靜靜地望著那個沒心沒肺的女子,真想敲開她的腦袋,看看裡面,都裝了些什麼。
藍埏再眨了眨眼,很想問問這女子,不冷不淡,不聞不問,甚至連句謝謝都沒有,難道,這就是人類對待救命恩人特定的神態嗎?
靜水潭邊,兩個身著一紅一粉的男女,正以奇特的姿勢,面面相覷。那襲紅衣的大蟒蛇張口結舌,疑惑不解,可是,一身粉衣的洛暖心,卻神態自若,隱隱的不屑。
潭水裡,是亙古便有的寂靜,而潭邊,則只有輕輕的咀嚼聲,還有兩人細微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當大蟒蛇終於氣餒,耷拉著頭,想要化為本尊敬,然後好好地睡一覺時,空氣中,忽然掠過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流。
明亮的珠光之下,那個神色鄙夷的粉衣女子,忽然轉過頭來,用不無譏諷的語氣,淡淡地說了句:「臭蛇,我有說過要你救我嗎?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是啊,跌落懸崖,本以為絕無生還的道理,她甚至還在算計著,自己是否能回到現代,亦或是北凰。可是,她怎麼左想右想的,偏偏算漏了這個傢伙?天生就是蛇類的他,本來就是生長在這裡的物種,游弋在這裡,當然不足為奇了。
要知道,雖然被人封印,雖然不及以前的通天法力,可是,要說能在崖壁上遊走,又或者是還有那麼一點點的無用的小法力,能救下她的,也只有他了……
可是,他救自己做什麼?
她可不會以為他是因為喜歡或者迷戀自己,又或者三世報恩來了。事實上,因為自己霸佔了它的地盤,所以,他一直懷恨在心,若不是拿自己沒有辦法,想來,她就被他大卸八塊了……
不過,再想起她早已在大蛇身上發現的那枚血色的封印,應該是人類所留下了,而看那印記,留下的,應該還是個女子……
再一對照他突如其來的好心,用腳趾頭想一下,她都明白,想來他如此辛苦地救下她,還帶她來這個遍地是寶的地方,一定是想自己幫他解開封印了……
可是,這封印,光芒耀眼,五星芒的印記已經齊全,所以,留下這個封印的,一定是一位不世出的奇人。而那人的能力,是旁人很難望其項背的。
而且,大蛇雖然被封印,但部分能力猶在,若他幾百年來都沒有辦法解開,那麼,這個封印,一定不容易解開。
因為,以大蛇的年紋輪來看,至少也有千歲以上了,而他的封印存在,至少已有三百年,他三百年都沒有做到的事,想借自己的手,恐怕這之間,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貓膩吧……
不過,人逢難處,施以援手,倒也無可厚非。
恰好,洛暖心有很多的打算,比如救青兒,再比如說,將這裡的紫靈芝全部都賣出去……只要等價交換,這樣一來一去的,倒也公平,所以,她一開口,就不講恩義……
既然是公平交易,自己就不需要感激涕零,而且,還要小小地刺激他一下,別讓他以為,只是變成了人形,然後又似模像樣的做了幾年「人」,就以老學究自居了……
「……」
大蟒蛇有點反應不過來了。他慢慢地縮小,然後再變成紅衣翩翩的年青男子的模樣,然後側過臉來,一臉疑惑地望著某個神情悠閒的女子。
凡塵俗世裡的人,不是最講究知恩圖報,感激涕零嗎?
可這女子,他救了她,卻好像一副做錯了事的樣子,還說他什麼非奸即盜……
算了,既然她不知恩圖報,他乾脆開門見山吧,早點兒將條件談妥,也了了千百年來的夙願……
於是,紅衣男子向她身邊靠了靠,又像是避忌什麼一般地,遠遠地坐下,然後開口:「女人,幫我做一件事吧……」
幫我做一件事吧……
某蛇本來想說的是,幫我解開封印吧……
可是,那樣的話,要怎麼說出口?而且,蛇也自認為是摸準了她的脾氣了,典型的吃軟不吃硬,所以,那樣的話在口裡轉了兩個圈,再說來,卻變成了,幫我做一件事吧……
說完,他還偷偷地望了一眼還在拿著紫葉靈芝大快朵頤的暖心,只覺得喉嚨發乾,只希望這女人過一會說出來的話,不要太驚世駭俗……
「說說看……」
洛暖心睨了一眼某個印堂之中有一個七星芒印記的大蛇,一邊大嚼著手裡的紫葉靈芝,雲淡風輕地說了句。
蛇臉色一喜,她這樣說,是不是代表有的商量,又或者說是同意了……
一看到對方的臉上有一絲喜色浮起,她又氣死人不償命地加了句:「不過,不是什麼事都能幫的……」
不過一會功夫,大大的靈芝,已進了肚子,撫了撫肚皮,眼珠一轉,又開始打起了別的歪主意:「那個,我有三做,三不做的啊,你聽著……」
「這三不做呢,就是第一,凶險的,難度大的,不去,第二,赴湯蹈火的,九死一生的,不去,這第三嘛……路途遙遠的,翻山越嶺的,不去……」
暖心望著蛇,眸子裡的光,狡黠而且閃著光,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這三做呢,第一,就是舉手之勞,不費吹灰之力的,可做,第二呢,就是待遇優厚,外帶差旅費的,能做,這第三呢,做一票可以吃三年的,求之不得……當然了,這前提就是,沒有任何危險,以及不需要任何勞累……」
望著皮球般洩氣的大蛇,她陰惻惻地說道:「怎樣,你的屬於哪一類啊?簡單自然是可以的,赴湯蹈火的就別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