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的響動,驚動了王府的親衛,一班人呼著喊著,正向這邊而來。舒蝤梟裻
而蘭心居裡,深色的錦衣和粉色的長裙交織,看不出誰是誰的身影。兩個人就在蘭心居的空地上,又來到屋頂之上,再到後山的山頂上,打得難分難解。
看到小姐沒有了蹤影,青兒心裡焦急,連忙提著裙子追了上去。山路陡峭,十分難得,青兒一邊哭喊著「小姐」,一邊跌跌撞撞地往山上跑去。從來,她的生命裡,就只有小姐,就只有主子,若沒了小姐,若沒了主子,她就是沒有媽媽的孩子,沒有天地生存的野草,所以,她一定要追上去,若能幫到小姐就最好,若真幫不到了,替她死,也是好的啊……
眼尖的洛暖心看到青兒幾次都差一點跌倒,心裡一緊張,心口又中了任中銀一掌。
她的手腕一翻,幾枚銀針激射而出,其中一枚,正釘在了任中銀躲避不及的手腕上。
兩個人影又再分開,暖心顧不得口中不停溢出的血,連忙去扶青兒:「傻丫頭,你跑上來做什麼啊……」
要知道,這附近有很多蠍子的窩,其中有些,還是她放養在這裡的,她生怕青兒一個不小心,就踩了上去,那樣的話,小命就難保了。
「小姐,你吐血了……」大驚小怪的青兒,一邊幫洛暖心抹著嘴邊的血,一邊又哭了起來:「小姐,別打了,咱們回去……回去……」
回去?
即使想回,她們,又能回到哪裡去?
是啊,天下之大,她們還能回到哪裡去?
是逃出被人任意折辱的銀王府?還是回到身體的本尊以前的生活裡去?
好像都行,又好像都行不通。
她不惜作踐自己裝瘋賣傻,甚至有仇不去報,有冤不去伸。可是,即使如此,別人給她機會了麼?
她可以將她們送來的蠍子當成藥品,將他們的羞辱當成笑話,可是結果呢,別人不一樣逼得她走投無路?
好,既然你想讓她走投無路,那麼,她就走你的路,然後,讓你走投無路……
任中銀,我可以不計較你曾經折斷我的手臂,可以不理你曾經那樣的羞辱身體的本尊,可是今天,你還不一樣如此的咄咄逼人?
那麼,從這一刻起,前仇舊怨一志算,這仇,我們算是真正結下了……
洛暖心望著一身狼狽,神情急切的小小丫頭,再想起那些一起相扶的日子,她的心裡不由地一酸,然後搖頭:「青兒,我們回不去了……」
我們,回不去了。
不論是昨日的風景,還是硝煙,抑或是那些相守的平凡的日子,那些只有我們才能解讀的恩怨情仇,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再回頭,已是百年身。
從來沒有聽過小姐這樣憂傷的表情,就如從來沒有看過如此強悍的小姐一樣,那樣的陌生感,令青兒的心酸了,亂了,她「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小姐,不要拋下青兒,青兒要和你同生共死……」
洛暖心眉間的冷酷一分一分散去,夕陽的光,淡淡的涼薄,淡淡的寒。她就在這淡泊的夕陽光線裡,替青兒抹去眼角的淚水,重新換上了淡若明水的笑,她說:「不,青兒,我們都要好好地活著……」
「你先在這裡等著,等小姐報了仇,就帶你離去……」
夕陽下,粉衣女子眉間的溫柔散去,她用仇恨的眼睛斜視著正在逼著銀針的任中銀,一抹必殺的狠意又漫上了她的眸子。
她冷冷地笑著,輕輕地推開還在哭哭啼啼的青兒,再次吩咐她離開。因為,她不想連累無辜,更因為,這個地方,可以說是處處危機。
散淡的夕陽,落在兩人的身上,照一片淒艷的嫣紅,那個一身粉紅衣衫的女子,披肩的長髮亂了,身上的衣服,也有幾處破爛,口中,還不住地淌著血。可就是這樣狼狽的她,眉間冷定,神色嚴肅,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盛滿冷酷的光輝。
那樣的一個女子,更像是一個戰士,即便到了破釜沉舟的境地,卻還是自若自如。
剎那間,在沙場上有戰神之稱的任中銀,臉上終於流露出一抹激賞。
可是,她的經驗還是不夠是不是?
在戰場上,在比武場上,敢將後背露出來的,怕也只有她一個。
不得不說,不服輸的洛暖心,一切成謎的洛暖心,終於都激起了任中銀的好勝心。
剎那間,任中銀下了決心,他一定要生擒這個女子,一定要將她的鋒芒,全部折斷………………
背對著任中銀的洛暖心,因為緊張青兒,一時竟然忘記自己了處境。等到長風過耳,她轉頭,看到的是,一臉冷酷冷意的任中銀。
洛暖心牙一咬,將全身的力量都凝聚起來,準備承受任中銀用盡全力的一擊……………………
可是,電光火石之間,只聽一聲驚叫,站在洛暖心面前的青兒一挺身迎了上去,正好擋在洛暖心的心口,從來沒有修煉過任何內功的她,被任中銀一朝擊中,小小的身子,就彷彿風中的落葉一般,直朝著看不到底的崖底落去。
洛暖心大吃一驚,她想也不想地轉頭,身子一動,箭一般地射出,直朝著崖底追去。
看到全然不顧自己安危的洛暖心,任中銀的心裡,無來由地一陣惶惑。他想也不想地探手,一把揪住了洛暖心的衣襟:「別去……」
洛暖心一聲冷笑,然後充滿恨意地望了任中銀一眼,厲聲說道:「青兒若有事,我必讓你陪葬……」
任中銀一愣,手也停了下來,只聽「撕」的一聲,手中的布片撕裂,那個女子,就帶著被撕裂了一角的衣服,直朝著深且黑的崖下躍去。
任中銀,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