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小姐雖然只是側室,可也是丞相府裡,金枝玉葉的千金小姐啊,卻為什麼要受盡委屈,任人欺凌,也不讓別人知道她的真實情況呢?
她若真這樣,豈不是只能助紂為虐,令那些欺負她的人,更加的肆無忌憚?
只能說,青兒的思路不錯,想法也是可嘉,唯一不能成立的是,洛暖心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也不屑向任何人求救,再者,即便真求救了,也未盡真能派上用場……
因為,這欺負人,分許多種,明裡欺負的,倒還可以應付,那些暗地裡的陰謀,才會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舒蝤梟裻
這觸霉頭的事,她是斷不會做的。而且,她也有能力,可以不靠任何人,就活得更好!
可是呢,這有些話,她卻沒有辦法和青兒說明白,即便她說明白了,這小丫頭也未必能聽懂,所以,乾脆胡亂搪塞過去,也就是了……
試想一下,買一送一的妾室,新婚之夜,被人任意冤枉,那個黑心的王爺還要借題發揮。
而今,他更是過分,七日回門,也只帶著正牌的王妃去了。擺明了就是要她回去哭訴,然後好借題發揮嘛。
她相信,只要她敢在洛丞相的面前哭訴,他就有辦法令她有苦難言。甚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因為,單單是新婚之夜,與人通姦這一條,就是她最大的把柄。不論她是否被人冤枉,若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受辱的,都絕對不會只是自己。
到了那時,受苦的,也只能是她自己。
好在她還不笨,不會上這個當,更好在她心堅,不會因為那個王爺與名字相同,相貌相似,就對他心軟。
只是相似而已,他不是他。
而一同嫁入王府的有兩個女兒,她在王府過得怎樣,應該早就傳進了丞相府裡,要想討回公道早就討了,何必等到今天?
再者說,丞相府的水多深,她還不知道呢,若沒有搞清楚現狀,就樣又哭又鬧地來上一場,可不被那個黑心的王爺笑掉大牙?
所以呢,待會回到相府,她不但不能鬧,還要表現得乖巧和沉默,因為只有反常,才能發現更多信息。
任中銀的仇,她自然會以牙還牙,可現在還不是時候,現在的她,還不具備和一個王爺抗衡的實力。
而且,那個落水心的臉究竟是誰毀的,抑或是毀了沒有,她還要弄個清楚。這身體的本尊願意替人背黑鍋,可不代表她也同樣會甘之如飴……
洛暖心歎了口氣,然後暗想青兒這小丫頭真是心思簡單,她敲了敲青兒的小腦袋瓜子,答非所問地說道:「那你告訴我,這朝中,是丞相的官大呢,還是王爺大?」。
善良而單純的小丫頭,不明白洛暖心心裡的小算盤,更想不出小姐這樣做的理由。但是,主子就是天,就是主宰,她想怎樣,自己就只能怎樣,於是,青兒唯有不平,卻也不敢再堅持下去。
她垂下小小的腦袋,咬緊下唇,心裡又將那些欺負小姐的下人們詛咒了幾百次,過了半晌,才訥訥地應了一聲:「當然是王爺大了!」
丞相,乃是外臣之最,百官之首。雖說是官顯權盛,可畢竟比不上王之血脈的三王爺。這,本來是人盡皆知的事實,可因為青兒太執著于小姐的委屈,竟然忘記了。
此時,一經洛暖心提出,她開始隱隱明白了小姐的苦心。
「那就是了。」洛暖心白了青兒一眼,給了她一個「還不算太笨」眼神,懶洋洋地說道:「官大一級壓死人,何以還要拉上我爹呢?你說是不是……不過,這不能說呢,也不是讓你逢人就唱王爺對我們有多麼好,只是,若遇到不能說的人或者事,你的表情,就表現得委屈一點,欲訴不能的樣子,也就足夠了!」
有時候,太多的辯解,只能欲蓋彌彰,可是,恰到好處的委屈,卻更能說明問題,這些,要看小丫頭領悟多少了。
「知道了,小姐!」青兒揪緊了手中的帕子,心想,只要一有人問起她家小姐在王府裡過得好不好,她只偷偷流淚,要麼看著小姐不說話,也就是了!
「那好,我們回門去了!」洛暖心揚了揚好看的唇,有點迫不及待地從浴盆裡站起,擰了一把**的長髮,等待青兒為她更衣。
還冒著氤氳氣息的熱水,升騰著絲絲熱氣,聚攏再分散,分散再聚攏。將銅鏡之中那相姿色絕麗的女子,那一抹睿智而且驕傲的笑,生生定格。
大紅色的羽裳,袖口和領口都繡著代表富貴的牡丹。燙金的紅色腰帶兩端飾著王石的鎖片。同色的流光紗。輕輕地披在身上,再配上水紅色的繡花鞋,好一個窈窕淑女。
而她長長的頭髮,也被青兒抹乾,然後挽起來了。雕著牡丹花的墜飾若有若無地點綴在眉心,趁得巧手青兒點在眉心的硃砂更是嫣紅且小巧。
美人如玉,膚色潔白。嫣紅的唇,挺俏的鼻,慧黠的眸子,模糊的鏡中,那一個美女真的是傾國傾城。
打扮停當,洛暖心圍鏡轉了一圈,滿意地點了點頭:「青兒,我們走了,只是,要早去早回,因為這東西戴在頭上,實在太重了。」
回門之日,送來盛裝,即便她告訴全天下人任中銀欺負她,都沒有人會相信。不過,她更相信,這一切都是出自落水心而非任中銀,要知道,盛裝的洛暖心,美麗的洛暖心,才更能襯托出她的無瑕和委屈,也更能令任中銀討厭以及恨自己。
不過,她今天這一打扮,倒真想看看落水心的眸光。被毀去了容貌的她,又抑或是不能展現美麗的她,在看到美麗的妹妹時,又將作如何想呢?
而她更期待的,則是那個縱女成驕的落丞相。她也想看看,究竟是誰才是他真正的心頭肉,也順便看看他和任中銀之間,究竟有些什麼解不開的冤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