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義智等財政局的7個人匆匆地來,也匆匆地去。【/魍//】當這個包房的門再一次關上的時候,宋雲生知道,時明祥就是想洗的清與自己的關係,恐怕也是更難了。想到這裡,宋雲生更加意氣風發,對於來敬酒的,自然是來者不拒。都是自己人,不用拿捏作態,在自己人的面前,更是應該真誠相待。酒品如人品,不能讓自己人說酒品不好,那自己這個帶頭大哥,當得可就沒有勁了。
鄧雲聰與孔子田碰杯,這話題插到了方圓的身上:「子田,我說你***確實有眼光,挑個女婿還真是個人才!」孔子田想起了上午方圓的拒絕,心中有氣:「我這女婿還有什麼好?你要喜歡,你拿去。」鄧雲聰說:「別說謊話了,子田。我知道你拿你的女婿跟個寶貝一樣。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方圓確實是個非常有潛力的年輕人。看看今天《東州日報》的那篇文章,就知道這個小傢伙是很有頭腦,很有思想,也是有一定的水平的。」
盛治仁走近了孔子田:「老孔,你的女婿確實是個人才。我已經跟你女婿約稿,就圍繞著科學發展觀與東州5中的進一步發展,寫一篇文章,近期發到市委組織部的《組織生活》上。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明天或後天,方圓該給我投稿了。」孔子田說:「怎麼,治仁,你要在《組織生活》上給方圓發一篇稿子嗎?」盛治仁說:「怎麼?不可以嗎?」孔子田說:「《組織生活》原則上只發處級以上幹部特別是副市級幹部的文章,刊發組織部門的同志的文章,方圓哪一個條件也不符合啊!」盛治仁說:「老孔的思想不能與時俱進幢惴皆膊皇悄愕吶觶誶嗔富嶸戲皆駁木史13裕踩夢揖醯糜斜匾純欽餛惱隆w魑桓齙、妒械淖櫓砍ゅ業鬧匾霸鵓褪俏常遙菔脅瘓幸桓窠等瞬擰!鋇嗽拼纖擔骸翱剎灰】戳四愕吶觶桓27歲的年輕人,主持5中的工作,竟然把一個錯綜複雜的東州第一名校主持得井井有條,從我瞭解的情況看,方圓在學校幹部、教師中的威信還非常高,超過了前任校長,也超過現在在家休養的現任校長。不簡單啊!」
孔子田沒有想到,方圓在盛治仁、鄧雲聰的眼裡,竟然有這樣高的評價!孔子田說:「方圓還太年輕,很多方面還不夠成熟,還需要好好錘煉。」盛治仁笑出了聲:「老孔,可不能用老眼光看人喲!清江省的團省委最年輕的副書記,今年不過29歲,這可是地地道道的副廳級啊!你的女婿27歲,才是一個副科級,還需要怎樣錘煉?難道讓他一直做著副科級,在教育上干十幾年之後再提拔個正科級?你知道嗎?這不是在愛護方圓,是在扼殺人才!以前我是看在你老孔的面子,高看方圓一眼;現在呢,即便他不是你的女婿,我也很欣賞他的能力喲!」
孔子田頓時是又驚又喜。沒有想到,宋雲生這個時候也走了過來:「子田,我已經有這樣的想法,把方圓作為後備幹部的梯隊,重點培養。雲聰,你目前還分管教育,此事你來負責。治仁說得對,我知道,團市委是不是也有27、8歲的副處,方圓也27歲了,還是個副科,這年齡不饒人啊!」鄧雲聰說:「小事,我明天就跟新文交流交流,團省委的副廳,團市委的副處,不都是破格提拔嗎?小方成績這麼突出,能力這麼強,破破格,也沒有什麼嘛!」宋雲生說:「教育的事,你說了算。」盛治仁笑著說:「雲聰,要是你覺得有困難,我可以直接調方圓來組織部掛職。」鄧雲聰說:「治仁又諷刺我是不是?」盛治仁說:「哪裡敢喲,我的常務副市長。」
孔子田忽然發現自己的心有一點亂。難道方圓要坐火箭嗎?去年提了副科,今年提正科,聽聽盛治仁的話,他說得很清楚,就是沒有他孔子田,盛治仁也要重點培養;聽聽宋雲生的話,已經把方圓列為後備梯隊。難道自己還真地準備狠批方圓一通,找回今天上午失去的面子嗎?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宋雲生輕輕地拍了拍孔子田的肩膀:「老同學,來,我敬你一杯酒。」孔子田說:「雲生,謝謝。」宋雲生說:「謝什麼?我們是大學同學。在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感情,除了親情之外,最重要的有兩個,一個是同學情,一個是戰友情。子田,我們既是同學,現在也是同一個戰壕的戰友,這情義如此深厚,我相信子田一定能夠感受得到。」孔子田說:「是啊,我一直很珍惜我們之間的情義。」宋雲生說:「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最可惡,就是腳踏兩隻船。如果有人敢在我的面前腳踩兩隻船,嘿嘿,子田,你說我會怎麼做呢?」
孔子田頓時驚出一身的冷汗。想到宋雲生現在的政治實力是如此雄厚,想到政治上往往在你死我活的鬥爭面前根本不可能有第三條路,孔子田連忙解釋:「雲生,什麼時候,我都清楚自己的位置,都清楚自己應該有怎樣的選擇。在泛泛之交和同學情誼之間,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同學情誼。當然,人家給了熱臉,咱也不能橫眉冷對,至少也有起碼的禮貌,對不對?」宋雲生呵呵地笑著:「都說子田是我的大智囊,看問題果然是入木三分。來,喝下這杯酒,就當是為你我今天的話作個見證吧。」孔子田說:「好,喝下這杯酒,就是想告訴雲生,我是一片冰心在玉壺。」宋雲生說:「好,喝了。」
在這個夜晚,沒有人還能清醒地返回包好的房間臥室。包括時明祥在內的每一個人都喝多了,財政局長孫義智準備了8瓶1996年的十年陳釀,全部見底;沒有了1996年的,沒辦法又上了兩瓶新出廠的2007年五糧液,也是喝去一大半。每一個人都說了很多的話,每一個人都喝得超過了1斤白酒,不管是借酒造勢,還是借酒澆愁;不管是酒香人愛,還是親人一家親,6個常委一個人大副主任,在這個夜晚,都是「美酒佳餚夜光杯」了。
第二天,當翟新文正在辦公室裡批閱公文的時候,接到了楊芳的電話:「翟局長,我是楊芳。」翟新文立刻關切地問:「老楊,身體休養得怎麼樣?」楊芳說:「已經停藥了。我覺得呀,可以上班了。」翟新文說:「老楊什麼時候回來,我都歡迎。5中這樣的大校,必須有你這樣的同志坐陣,我才放心。」楊芳說:「那我明天就去上班吧。我記得,當初似乎局黨委還走了一個程序。」
翟新文忽然感覺到一陣頭痛:楊芳回來了,方圓怎麼辦?現在,方圓可是王國棟書記、宋雲生市長,還是竇勝忠部長同時都非常看重的人。這楊芳回來得也太突然了吧?這還差幾天到一個月呢,怎麼這麼早就要回來?這件事啊,一定要想好了,才能決定楊芳回來;至於是怎樣回來,更要想明白。翟新文說:「老楊,不再休養休養了?」楊芳說:「不用了。血壓降下來了,平常呆在醫院裡,還不如在教育工作的一線,至少還能增加許多樂趣。」翟新文使出拖字訣:「老楊,這樣吧,你再在家休養幾天,這幾天在家等通知吧。這件事,我想還是提到局黨委會上研究一下,再作決定。」楊芳的聲音裡似乎有些失望:「好的,翟局長,那我就在家等通知了。」翟新文說:「放心吧。好好在家保養自己,東州5中需要你,東州教育需要你。」
扣掉電話,翟新文覺得自己說的話太虛偽,但是沒有辦法,虛偽就虛偽吧。方圓怎麼安排,楊芳怎麼安排,還需要好好思量。
翟新文正想著心事呢,辦公桌上的電話又響了。翟新文看了一眼,第一時間就把話柄拿起來,臉上已經堆滿了笑容:「鄧市長,我是新文。」鄧雲聰爽朗的笑聲傳了過來:「新文,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啊!」翟新文心裡一喜:「請鄧市長指示。」鄧雲聰說:「昨天,宋市長說,要到東州教育來一次工作調研。」翟新文說:「謝謝,我代表局黨委所有成員,和全市4萬教師,熱烈歡迎宋市長前來視察指導工作。」鄧雲聰說:「嗯,這件事是件大事,新文要好好準備準備。」翟新文說:「不知道我該從哪些方面準備?」鄧雲聰說:「宋市長給定了個題目,叫科學發展觀與教育發展,點名要調研5中,其他地方新文你來安排,具體的方案,報到我這裡。」翟新文說:「好的,鄧市長。宋市長說了什麼時間沒有?」鄧雲聰說:「近期吧。咱這裡早做準備,先出個方案。」翟新文說:「好。」鄧雲聰說:「方圓這孩子,最近表現不錯,談科學發展觀的幾點體會,很好,宋市長很欣賞,我也很看好。調研5中的時候,要讓方圓好好發言,讓宋市長滿意。」
翟新文忽然感覺到,這還真是一個問題。現在,楊芳要回來了,方圓就只能是一個普通副校長,再哪裡還有那麼多出鏡頭的機會?可是,宋市長點名要見方圓,這顯然還有另外的意思。
翟新文說:「好的,我會通知方圓,讓他做好準備的。」
鄧雲聰說:「還有一件事,就是關於東州教育後備幹部隊伍培養的問題。新文,這個方面,市教育局都做過哪些工作啊?」翟新文說:「鄧市長,不知道您今天上午是否有時間,我可否到您辦公室,當面向您匯報?」鄧雲聰說:「過來吧,我上午在辦公室。」
中午時候,翟新文坐鄧雲聰的辦公室裡出來,步履並非輕鬆自如。走出市政府大樓,步下台階,仰望一眼天,就感到這太陽光實在是太刺眼,讓人心裡覺得似乎很不對勁兒。翟新文是精心匯報市教育局後備幹部培養的具體工作,說了半個多小時,但鄧雲聰似乎並不感興趣。聽到最後,鄧雲聰說:「新文哪,教育局在後備幹部培養方面,是做了一些工作,但我感覺到,步子還邁得不夠大,力度還不夠強。舉一個簡單的例子吧,像方圓這樣優秀的青年人,為什麼不提拔到更重要的崗位?新文哪,時間不饒人啊!方圓已經27歲了,還是一個副科級幹部;與此同時,我省已經有了29歲的副廳級,我市團市委的副書記魏錦圖才27、8歲的樣子,也已經是副處級了。這個問題,值得教育局的同志們,特別是你這個黨政一把深思啊!別的年輕教師我也不是很瞭解,我就知道方圓,看看他主持5中工作的一個月,雖然年輕,但不一樣地主持得有模有樣?而且宋市長也好,王書記也好,盛部長也好,都對方圓有很高的評價。」翟新文想到了竇勝忠,這位宣傳部長對方圓的評價也不低啊!
翟新文說:「鄧市長,方圓提拔逼科也才剛剛一年。」鄧雲聰說:「可以破格嘛!那個團省委的副廳級副書記,不就是從副科破格到副處,從副處破格到副廳的嗎?」翟新文說:「是,鄧市長,教育局一定貫徹好您的指示精神,給像方圓這樣的優秀青年教師更多的鍛煉機會,抓好教育系統的後備幹部培養工作。」鄧雲聰說:「新文哪,方圓是被宋市長點了名的,盛治仁部長也說,如果教育局不重用,組織部就要將方圓調去掛職,今年就給解決正科。新文,你難道忍心看著你手底下的人才都被別的部門挖走嗎?」
天氣不熱,但翟新文還是覺得襯衣已經貼到了後背上。鄧雲聰已經說得明明白白了,要給方圓解決正科級,翟新文還能說什麼?翟新文說:「請鄧市長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抓緊辦,通過後我會第一時間向您匯報。」鄧雲聰說:「好,事不宜遲,我就不留你了。」
翟新文就這樣回到了教育局,方圓的問題,楊芳的問題,成了橫亙在他面前的兩個新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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