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酒尋歡作樂,醉得越是厲害,腦袋卻越是清醒。
那一天,我是真的醉了。醉到分不清東南西北,醉得幾乎連原畫和原非都分不清。
這樣子的我,自然是分不清面前的來敬酒的女子,到底是誰?
我只記得,那日芙蓉帳暖,我倚在床榻上目光迷離地看著一名帶著紅色面紗的女子走進來。
身姿曼妙,眼神清冷中帶著幾分淡漠疏離。
那一瞬間,我手中的酒杯,直接掉在了地上。沿著地面,滾了幾圈,停在了那面紗女子的腳旁。
女子的聲音也是清冷的,帶著淡淡的關切:「喝酒,小吟怡情,大飲傷身。世子如今身子剛好,這樣飲酒,對身體不好。」
我從床榻上坐了下來,因為身體有些酸軟,背倚著床榻靠著,目光迷離地望著女子:「你是誰?」
隔著面紗,我看不見女子臉上的神色。可是那雙眼睛,那雙清澈透明的眼睛,那麼乾淨。
胸腔中有什麼在鼓噪著,跳躍著……
努力睜開眼睛望著彎腰將腳下的酒杯撿起來的女子,看著她窈窕的身姿,望著她因為彎腰胸前露出的一抹隱約誘惑,渾身一熱。
「綿綿……」幾乎是下意識的,我站起來,快速跑了過去,一把拉住女子的手,將她狠狠摟進懷裡。
女子渾身一顫,低聲道:「世子即便再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也要想想王爺。王爺如今擔心世子,已經白了鬢髮。」
我一愣,將女子狠狠推離我的懷抱,定定神盯著那雙清澈明淨的眼睛:「告訴本世子,你是誰?」
眉頭微微蹙起,女子的聲音依舊是淡漠疏離的,像極了綿綿對我冷漠時的樣子:「世子心心唸唸想著綿綿,如今見了綿綿,怎的竟然不認識了?」
渾身一顫,我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的女子。
女子盈盈立在那裡,淡淡的遠山眉,似一抹掛在午後初晴天空的一抹明麗色彩,讓人移不開眼。
那雙清冷淡漠的雙眸,帶著幾分不忿幾分冷意幾分恨意幾分疏離幾分譏諷地望著我。
快走兩步到了女子身邊,我伸手扯下她的面紗。似乎一早便猜到了我的目的,面紗之下,竟然還帶著半截青銅面具。
我一聲冷笑,以為這樣就能擋得住真實面容?我雖然醉了,可是這會兒頭腦因為這個女子的到來,清醒了幾分。
稍稍用力,那張青銅面具便在我的手中化為了一堆亂銅。
當看到那張臉時,我渾身一顫,踉蹌著倒退了幾步,不敢置信地望著那張臉,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世子見著了,可相信了?」淡淡的聲音,譏諷的笑意。
我不語,因為對著那張驚為天人的面容,因為是她到了這裡,除了望著她,我幾乎不知道能再說什麼。
這個這樣子的我,實在不想讓她見到。可是我心底裡,又心心唸唸盼著見她。
真的見到了,卻又膽怯了,惶恐了不安了。我擔心,擔心她用那雙清冷淡漠的眼睛看著我,說著她恨我。
我閉上眼睛,忽然又快速睜開,雙眸凌冽地盯著女子:「你不是她!」
女子淡淡一笑,望著我慢慢道:「世子是想要自欺欺人,還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世子不是日日夜夜都盼著我過來嗎?不是日日夜夜都惦記著想要向我解釋嗎?」
「如今我站在世子面前,世子怎麼卻說我不是我?」
「呵呵……我如果不是我,那我又是誰?」
女子望著我,臉上帶著幾分蒼白無力的笑容:「長兮,你告訴我,倘若我不是我,那我是誰?」
「是九幽王妃,還是當今」
「不……綿綿,真的是你!」將綿綿攬入懷中,我聽見自己幾乎停頓的心臟,再一次鮮活起來。
綿綿,綿綿,這天下只有你,才不會像那些女子那樣,叫我世子。也只有你,才會這樣叫我長兮。
不論綿綿如何掙扎,我都不肯鬆開。我知道,我一鬆開,她就會跑了。這一次,我一定要緊緊地抓住她。
「綿綿,真的是你。」
「綿綿,不要離開我!」
我歡喜的不知所措,感覺到懷中的她掙扎越來越小,越來越弱,這才稍稍鬆了力道。
微微低頭,在她抬頭的那一瞬間,我低頭,覆上她的唇。
綿綿,我被禁錮的太久,久到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自己現在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
可是抱著綿綿,吻著綿綿,我渾身的血液都歡騰了,鼓噪著,興奮著……
「世子……」女子低柔嬌羞的嗓音。
抱著綿綿柔軟的身子,我吻著她的唇,一邊親吻一遍低聲道:「綿綿,喚我長兮,喚我長兮……」
不要再叫我世子,叫我長兮啊。
只有在你對我疏離時,才會這樣叫我。綿綿,我只喜歡聽你叫我長兮,也只許你這樣叫我。
從前也吻過綿綿,不過似乎每次都是她被我禁錮著,不是強吻,就是演戲。親吻中,最初是恨不得殺了我。
漸漸熟悉後,到了演戲,也是逼不得已,也羞得滿臉通紅,想要避開。而我偏偏不讓,只想要和她好好親近一番。
對於男女問題,我一向看的很淡。可是只有吻上她的唇,讓我欲罷不能。有幾次我險些把持不住,想要將她直接就地正法。
可是總是不如人意,一是情況不允許,二是,我不想逼迫她。
我想要讓她心甘情願的,將自己給我。
安安心心的,沒有任何顧慮。我以為我可以等到那一天的到來,結果卻在那天到來的頭一天晚上,一場大火,一場行刑,打破了我所有的計劃。
想著她對我的疏離,想著她如今是鳳九幽的妻子,我心頭一顫,抱著她的力道又緊了幾分。
「綿綿……」深情地吻著她的眉眼,一點點描繪著她的紅唇,看著這張驚為天人的臉,哪怕是沒有喝酒,我想我也是醉了。
「長兮……」
嬌羞柔美的嗓音,我聽過綿綿各種各樣的叫我長兮,淡漠的,疏離的,歡喜的,開心的,淡淡的,卻從來沒有聽過這樣柔媚的。
陌生的酥麻感覺傳遍四肢,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她的衝動,努力忍住心腔中那股火熱,不想嚇壞她。
我記得,當初她嫁給鳳九幽,是被鳳九幽粗暴搶佔。也知道,在九幽宮,鳳九幽每次與她親熱時,她都格外抗拒。
是因為初夜時留下來的恐懼嗎?
最初我會酸澀為何是鳳九幽碰了她,可是漸漸的,我已經什麼都不想在乎了。我只想著要將她留在我身邊,這樣,比什麼都好。
一吻下來,我們兩人都是氣喘吁吁,她身子軟到在我懷裡,覆在我胸口不住地喘息。
將她打橫抱起,我含著她的耳垂引誘道:「綿綿,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