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從寢宮四周的窗戶上一掃而過,窗戶並沒有全部關上。眼中疑惑一閃而過,阮綿綿淡淡道:「以後皇上臨時有事時,你們都外殿候著。」
三人連忙點頭,今日是她們大意了,差點兒忘了娘娘身子虛弱,太子還小,就這樣留了兩人在寢宮,確實不該。
連著幾日,阮綿綿還是有些擔心。總覺得忽略了什麼,可是仔細一想,又沒有哪裡不對。
有時候夜半驚醒,鳳九幽也會被她吵醒。見她神色慌亂,鳳九幽會摟著她說些肉麻的情話,或者吻吻她,或者吻著吻著那什麼……
她不安,可是說不上來。
太上皇的病情,再一次加重。而她因為近來神思不定,決定還是不去明清宮,以免這恍惚的神思,在見到太上皇時失禮。
不過從小九九的情況來看,那日瞬間嗅到的迷香確實是錯覺,因為小九九睡了一覺後,精神很好,也沒有比平日裡睡得長,在正常時間之內。
雖然正常,阮綿綿卻不敢放鬆警惕。平日裡會讓新竹和奶媽抱著小九九到處走走,近來必須要在她的眼皮子地下。
她不擔心自己,最擔心的,是小九九的安全。
對吃食方面,更加嚴格要求。
鳳九幽知道她不安,九幽宮的護衛,暗衛,都增加了一倍,而且調班時間,也重新選擇了另一隊人馬。
不是青衣騎,而是之前的暗門改編的暗衣騎。暗衣騎的首領,是之前暗門的天字號無須。
只是無須並不在景陵城,這邊暫時的首領由暗十七代替。九幽宮,幾乎可以說,哪怕是飛進了一隻蚊子,他們都能知道。
當暗十七知道當今的皇后娘娘就是門主輕音時,整個人呆在了原地。倘若不是門主親自開口,說了很多在瞭城的事情,他絕對不敢相信。
只是事實是這樣,而且似乎害怕他不信,還有天字號與地字號的書信為證。那兩人的字跡,他是認識的。
這個消息,在目前的暗衣騎中,只有他一人知道。甚至是小和,這會兒他也是瞞著的。
畢竟多一個人多一份危險,門主曾經是朝廷要緝拿的人,暗門也是朝廷要剷除的組織。
如今換了一個身份換了一個組織都活了下來,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何況如今門主愛上了皇上,而皇上也沒有對暗門趕盡殺絕,而是換了一個方法讓他們繼續守在門主身邊,他心底也是感激的。
如今保護門主與太子安危,這九幽宮,他絕對不許半隻蚊子飛進來。
顧青兒看著秦鐘,面色不大好看:「你說什麼?」
秦鍾垂著頭,恭敬道:「娘娘,屬下說的事情千真萬確,太后與洛桑王有來往。」
顧青兒猛然瞪大眼睛,忽又快速鎮定下來。
顧若影與洛桑王有來往,顧若影與洛桑王之間居然有來往。
臉上露出一種淡淡的淺笑,塗著豆蔻的指甲在陽光下越發奪目:「千真萬確?」
秦鐘點頭:「千真萬確。」
「可有證據?」顧青兒笑著問。
秦鍾忙道:「暫時還未有,不過娘娘,有一個好機會,可是一舉擒住他們兩人。」
顧青兒抬眸,眼底露出疑惑之色。
秦鍾忙道:「屬下的孿生哥哥是明清宮的護衛,消息比較靈通。不過對太后很忠心,從來不會給屬下半點兒明清宮的消息。」
「那又有何用?」顧青兒不滿。
秦鍾忙道:「不過昨天晚上,屬下的哥哥喝多了酒,告訴了屬下這個消息。說是太后與洛桑王一直都有聯繫,而且關係不一般。」
顧青兒微微揚起下巴:「沒有證據,就什麼都不是。本宮那個姐姐,可厲害著呢。」
一國太后居然護不住她的孩子,而且對方家那邊沒有任何警示,她如何嚥得下那口氣。
那是她的孩子,是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孩子。
「屬下說了有一個機會,昨晚屬下的哥哥喝醉了酒,說是太后約了洛桑王,子時在宮中見面。」
顧青兒皺起眉,眼底疑惑越發嚴重:「子時在宮中見面?」
「是的,娘娘。」秦鍾道:「時間是子時,但是不知道是哪一日。具體地點,應該就是在明清宮西殿的寢宮。」
「那個時候早已經關閉宮門,洛桑王如何進宮?而且西殿是太后寢宮,東殿就是太上皇的寢宮,太后會那麼大膽?」顧青兒顯然不信。
秦鍾忙補充道:「娘娘,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近日來太上皇病重,絕對不會到西殿去。」
顧青兒仔細一想也是,最危險的地方自然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何況姐姐那樣的人,太上皇身子不好了,姐姐耐不住寂寞。
眼底帶著鄙夷的笑,顧青兒望著秦鍾道:「你哥哥喝醉了酒說的話,可當得真?」
這可不是小事,萬一沒有當場抓到,豈不是將自己往火坑裡推?
她在宮中如何,與顧若影如何,現在她看的清清楚楚。從小產那天開始,她與顧若影,再不是姐妹。
分明是太后,卻還惦念著皇上,顧青兒眼底的鄙夷越來越重,那樣的顧若影,當真不知廉恥。
太后和皇上,在名義上來講,可是,母子關係。身為太后,居然還惦念著名義上的孩子……
「娘娘放心,屬下的哥哥,不會說出去的。」秦鍾咬牙道。
顧青兒回神,望著秦鍾道:「你如何能肯定,在他心底,他的主子是顧家,是顧若影。」
秦鍾微微垂頭,聲音低啞:「娘娘放心,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顧青兒一頓,踉蹌著倒退了幾步。不過瞬間,臉上又恢復了神色,眼底帶著一絲快意。
含笑望著垂著頭的秦鐘,顧青兒走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難為你大義滅親了,本宮不會虧待你。」
秦鍾肩膀微微一顫,低頭道:「是屬下分內之事。」
顧青兒笑了笑,眼底儘是冷意:「本宮的孩子,若沒有她在背後推波助瀾,怎麼可能會保不住?」
「屬下去了冷宮,逼問了方紫薇,她雖然沒有親口承認,可是她身邊的丫頭說了,那日長廊上的松油,是她小姐的無意之舉。」
「無意之舉?」顧青兒冷笑,她孩子的性命,是單單一個無意之舉能償還的嗎?
眼底儘是怨恨,顧青兒冷著臉問:「方紫薇呢?死了嗎?」
秦鍾垂著頭,聲音有些乾澀:「屬下沒有完成任務,請娘娘責罰!」
說罷,秦鍾快速跪了下去。
顧青兒蹙眉,還沒死?看向秦鐘,才發現,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有了血色,還是從裡面一點點滲出。
「受傷了?」
秦鍾忙道:「一點兒皮外傷,只是小事。沒能完成娘娘的任務,是秦鍾辦事不利,請娘娘責罰!」
顧青兒雖然不滿方紫薇還活著,可是秦鍾那樣的逼迫,方紫薇定然不會再說假話。
無意之舉,那到底又是誰,將那個無意之舉變成了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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