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城的春天,鶯飛草長,處處鶯歌燕舞,迷人心眼。
景陵城的春天,卻有些冰寒刺骨,寒風蕭瑟。
華清宮中,外面的太醫跪了一大片,額頭帶著細密的汗珠,身子微微顫抖著,等著未知的結果。
今日一早,太醫院的太醫們被盡數叫到了華清宮,青妃娘娘忽然摔倒,這會兒生死未知。
太皇太后揪著心,坐在外面眉頭皺得緊緊的,手也握得緊緊的。身邊的宮女不停地安慰著她,生怕太皇太后娘娘一擔心暈過去。
太上皇身體一直不好,這會兒青妃暈倒,似乎有小產的跡象,男子本就不能過來,依舊還在寢宮歇著,不時地讓人去打探消息。
顧若影坐在太皇太后身邊,面色儘是焦急之色。
她嫉妒青兒能懷上鳳九幽的孩子,可是嫉妒歸嫉妒,到底顧青兒還是他們顧家的人。
「太皇太后,若影進去看看。」對著太皇太后恭敬地拜拜,顧若影柔聲道。
太皇太后頷首,她也想進去看看。可是她這樣的年紀,裡面那樣的場景,還是不進去的好。
再說了,青妃也太……
回宮這麼久,青妃的囂張跋扈她是見過的,不過在她面前,還算乖巧。但是華清宮那一批一批換下來的侍衛宮女,讓她皺起了眉頭。
若不是惦念著青妃腹中的孩子,那樣囂張跋扈的女子,憑著她年輕時的性子,早就被打發去了冷宮。
太皇太后娘娘有些小糾結,她的好孫兒,怎麼會將這樣一個胸大無腦的女人娶進宮,還幾乎是專寵。
看著青妃,想著之前被傳的椒房獨寵半年之久的皇后,太皇太后有些興致缺缺。
萬一那位皇后也是這樣樣子,這後宮,她還是在洛青山皇家大院養著比較好。
不過回到宮中這麼久,倒是沒有聽到半句皇后如何如何的。當然,狐媚惑主少不了。
倘若真的能狐媚惑主,哪裡又會讓青妃和雲妃進宮,還讓青妃有了身孕?
她雖然年紀大了,可是心裡跟明鏡似的。顧家這兩姐妹,一個心思慎密,太過毒辣。一個恃寵而驕,目中無人囂張跋扈到了極點。
太皇太后想著之前九幽跟她說的話,眼睛微微瞇起,眼底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來。
一個棋子,一顆好棋子,如果要棄子,一定要發揮其最好的作用之後,再棄掉。
顧家兩姐妹,太皇太后抿了抿嘴,問身邊的宮女:「皇上什麼時候回朝?」
宮女恭敬地回道:「太皇太后,路上積雪太厚,皇上那邊耽擱了。這班師回朝的日子,怕是要往後推遲三個月。」
再推遲三個月,青妃腹中的孩子……
眼底劃過一絲厲色,太皇太后問壓低了聲音對宮女道:「你去看看,青妃情況如何了?」
宮女點頭,見太皇太后娘娘滿臉關切之意,快速走了進去。
顧家如今坐大,倘若九幽在乎這個孩子,怎麼可能在青妃有孕不到三個月就去西北邊境御駕親征?
鎮守西北的是楊木忠大將軍,哪怕是受了傷,也不用九幽親自過去。唯一能表明的是,這個孩子,九幽並不在乎。
何況顧青雲狼子野心,莫說別人,哪怕是她這個深居簡出,久不搭理宮中事的老太婆都知道,何況是九幽?
青妃腹中的孩子,怎麼能來到這個世界上呢?
想到這裡,太皇太后有些不滿了,這顧家的女兒可以進宮為妃為後,可是決計不能有皇家的血脈。
倘若有了顧家的血脈,將來即便顧家倒了,豈不是留了後患?
雖然是他們皇家的人,可是到底骨子裡還有一半的血液是顧家人的。等到孩子長大,將來要報仇,豈不是自己挖坑向裡跳?
越想太皇太后覺得這事,九幽太大意了。
見外面有人影晃過,一會兒一名宮女跑了進來:「太皇太后,宰相大人在外面。」
太皇太后點點頭,看了看裡面還在叫著的青妃,眉心蹙起,由宮女攙扶著到了隔壁偏殿。
「微臣子虛,參見太皇太后。」子虛恭恭敬敬行禮。
太皇太后眼底劃過一絲笑意:「你這小子,許久不見,入朝為官成了宰相,這會兒這禮節倒是學得不錯。」
「好了,快起來吧。」見子虛神色恭敬,太皇太后笑著道。
子虛笑瞇瞇地起身,走到太皇太后身邊笑著說:「許久不見太皇太后,太皇太后還是和從前那般高雅慈祥。」
太皇太后看了子虛一眼:「行了,有事快說吧。青妃那邊小皇子還在鬧騰,哀家可急著呢。」
子虛摸了摸鼻子笑著道:「皇上飛鴿傳書給微臣,讓太皇太后注意自己的身體,不要為不相干的事情擔憂。說班師回朝時,定會還您一個白白胖胖的小重孫。」
太皇太后眉梢一挑,佈滿了歲月痕跡的臉上露出幾分笑意來:「這真是皇上說的?」
子虛笑著點頭:「太皇太后,微臣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假傳聖旨呀。那……可是殺頭的罪名。」
太皇太后笑了笑,望著子虛問:「聽皇上的意思,是找著皇后了?」
子虛又摸了摸鼻子,找沒找到,他不知道。不過按照時間來推算,皇后那邊,估計不到還有兩個月不到時間,應該分娩了吧。
「你倒是跟哀家說說,那位被皇上椒房獨寵半年的皇后,是什麼模樣?什麼性情?」還從未見過那位兒媳,太皇太后自然是好奇的。
子虛瞥了瞥偏殿,耳朵裡充斥著青妃因為疼痛尖銳刺耳的叫聲,眼底神色微微一變。
又不是生孩子,那麼嘶叫著,至於麼?
太皇太后笑瞇瞇地道:「怎麼不說話?」
子虛這才注意到,原來太皇太后還等著他回話:「回太皇太后,皇后麼……性子是極好的。」
「極好是多少?」太皇太后想,若是性子是極好的,會三番兩次跑了?
子虛忙笑著解釋:「是這樣的,皇后性子比較安靜,有一副俠義心腸,是女中豪傑。」
「天下女中豪傑多的人,不缺她一個。既然是皇后,自然要有皇后的端莊賢淑,知書達理和包容天下。」太皇太后慢條斯理地道。
子虛嘴角一抽,要是皇后真是這樣,估計皇上還不喜歡呢。
「太皇太后,皇后嘛,確實是要那樣。而且皇上的這位皇后,也確實如此。一直不吵不鬧,安安靜靜地,除非別人招惹她,否則不會招惹她人。」
他見皇后的次數雖然屈指可數,可是性子嘛,暗門門主輕音,天下誰人不知呢?
「不過,皇上要的是一生的伴侶,不是一個擺設。」言下之意,皇后不僅端莊賢淑,而且還有其特別之處,與眾不同。
太皇太后斜睨了子虛一眼:「你倒是跟哀家說說,這皇后到底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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