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沒有任何殺氣,只是深不見底的幽暗。扣住她的脖頸,手上的力道沒有加大,卻也讓她不能動彈。
忽地,他幽幽一笑,笑容邪魅蠱惑:「殺了你?」
鳳九幽望著她,看著她蒼白的面頰上因為呼吸不暢慢慢升起的不正常潮紅:「朕不會殺你,朕會讓你好好活著!」
「但是他們,與你有關的所有人,朕都會好好招呼他們。朕會讓你知道,背離朕,違逆朕,會有什麼後果!」
從流焰手中接過毛巾,鳳九幽用力將阮綿綿的面頰擦乾淨。冷冷看了青衣騎一眼,聲音陰沉無比:「留下一百人護駕,其餘人跟上去!記得不要打草驚蛇,跟著便好!」
幾百人的青衣騎只留下一百人在原地,其餘人跟著首領直接追了上去。
阮綿綿覺得自己有種說不出話來的感覺,想要說什麼,卻不知道能說什麼?
跟鳳九幽說,她知道錯了,讓鳳九幽繞過天字號和鳳長兮?
跟鳳九幽說,她知道錯了,她再也不會觸怒他,她會乖乖地待在他身邊,做一隻羽翼未滿的籠中鳥?
怎麼可能?
她怎麼可能說出那樣的話?
她怎麼可能放棄唾手可得的自由?
閉了閉眼,阮綿綿用手輕輕推開鳳九幽掐住她脖頸的手,聲音低低的,幾乎聽不見:「我跟你回去。」
鳳九幽,我跟你回去。
你放了他們,我跟你回去。
眼底的怒火越發洶湧,鳳九幽眼神複雜的望著低頭服軟的阮綿綿,滿心怒意。五指慢慢握緊,整個直接都在格格作響。
阮綿綿垂著眉眼,低低道:「我跟你回去。」
鳳九幽冷冷一笑,嫵媚的臉上儘是譏諷的神色:「你想求朕什麼呢?恩?求朕什麼呢?」
粉嫩的紅唇微微勾起,阮綿綿淡淡道:「不求你什麼,我只想跟你回去,沒有任何相求。」
鳳九幽微微一愣,忽然哧聲一笑:「不求朕什麼?」
阮綿綿點頭,聲音雖然不大,可是鳳九幽聽得清清楚楚。
「不求什麼,我只想跟你回去。」
頓了頓,阮綿綿抬起眼眸,看著面前風華絕代的邪魅男子,低低道:「我鬥不過你,我累了,我認輸。」
手指微微僵硬,她的手一點點環上他的腰身,阮綿綿的聲音溫和下來,眼眸也垂了下來,再不說話。
鳳九幽冷冷一笑,忽地抬起她的頭來,俯身吻住她粉嫩的唇瓣。
青衣騎再次低頭當做什麼都沒看到,流焰面頰緋紅,快速垂頭,眼睛四處亂轉。
阮綿綿渾身緊繃,迷茫的瞳孔瞬間聚集了光,冷冷的,僵硬的,亦如她的身體。
鳳九幽吻著她的粉唇,眼底帶著她看不透的情緒:「梧愛,朕再給你一次機會,對朕說實話。」
阮綿綿緊緊咬著貝齒,想要抵擋住他長驅直入的舌頭。只是鳳九幽的眼神和他的話語,讓她整個人越發僵硬起來。
她知道她瞞不過他,定定神,阮綿綿低低道:「我不奢望你放了他們,但,求你留他們一命。」
臣子帶著妃嬪逃跑,這是死罪。
天字號是暗門之人,現在落入鳳九幽手中,也是必死無疑。
何況鳳長兮和天字號兩人,一人剛剛將體內的毒解除,可是那三箭……那樣觸目驚心的三箭。
而天字號,他生死未卜,若是不解毒,怕是看不到明日的太陽。
鳳九幽扣住她的下巴,狠狠咬住她的唇:「留他們一命?」
「哈哈哈哈……」鳳九幽邪魅的大笑起來:「朕今日已經很仁慈了,沒有直接斬下他們的首級。」
心一慌,阮綿綿望著鳳九幽,看著他邪魅張狂的眉眼,雙手緊握,「不要,九幽,我求求你。」
天字號的毒再不能耽誤,方才看到那些侍衛將他帶走時,他的面色已經青紫到了醬紫。再這樣下去,天字號一定會死的。
還有鳳長兮,她親眼看著那些侍衛伸手拔了他身上的長箭,任由他身上的鮮血外流。
他才剛剛解毒,身體本就虛弱。這樣失血過多,也一定會性命不保。
「你為他們求我?」陰沉地看著阮綿綿,鳳九幽的面黑如鍋底。
她不想的,她不想求他的。可是現在除了求他留他們一命,再無他法。
她知道這樣只會更加觸怒鳳九幽,可是如果求他可以讓他留下鳳長兮和天字號的性命,她可以低頭。
鳳九幽眼底露出狠色來,忽然鬆開她的下巴,身體懶懶地向後一倒,整個人靠在車內柔軟的錦被上。
「那朕倒是要看看,你能為他們,做到什麼地步!」慵懶低沉的嗓音,鳳九幽的面上帶著笑意。
只是那漆黑深邃的眼底,竟比寒冰還要冷上幾分。
阮綿綿一頓,粉嫩的臉頰忽然煞白。
鳳九幽看著她,眉眼處露出幾分放蕩不羈的笑容來。
那種笑容她曾經見過,那是她被趕出宰相府後,在大街上看到他與那些女子一起**時的風流紈褲模樣。
面頰瞬間蒼白之極,心底明白鳳九幽的意思,可是,可是他將她當什麼?
是青樓女子,還是別的什麼?
望著阮綿綿蒼白無措的模樣,鳳九幽慵懶一笑,聲音魅惑入骨:「怎麼,做不到?」
渾身僵硬,阮綿綿死死地咬緊牙關,指甲深深地陷入肉中,卻渾然不覺。
那邊被侍衛扣住的天字號忽然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忽然從地上彈了起來。從侍衛手中奪過長劍,氣勢如虹地向鳳九幽刺來。
鳳九幽眉頭都沒抬一下,嘴角噙著譏諷之色:「不自量力!」
鳳九幽的話剛落音,天字號整個人直接從空中掉了下去。儘管他努力想要掌控自己的身體,可是請命實在太霸道。
在他騰空而起想要刺殺鳳九幽時,整個身體內的武功似乎在一瞬間被掏空。身體失重,直接從空中掉了下去。
眼底帶著錯愕和不敢置信地神色,同時因為請命的霸道,有一口鮮血從嘴裡吐了出來。
跌落地上的瞬間,天字號看到那邊馬車內想要跑過來卻又被鳳九幽扣住腰身的阮綿綿,看著她眼底的驚恐和絕望,眼底露出一絲難得的溫柔來。
他忽然想起,活著這麼多年,似乎從來都沒有對她笑過,也從來沒有對誰溫柔過。
她還是五歲的小女孩時,他謹尊師命恪守著本分,做一個實實在在的護法,護著她的安全。
他不會哭,也很少笑。沒有朋友,沒有感情,幾乎冷血。作為一名殺手,他一直很合格。
可是不知不覺中,十年的時間,是什麼時候,他的臉上,開始有了別的表情。
他冰冷的藏不下任何的心,藏下了一個無人知道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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