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幽坐在馬背上,穿著一襲繡著錦繡祥雲的緋色長袍,烏黑的頭髮在頭頂梳著整齊的髮髻,套在一個精緻的嵌寶紫金冠之中。
他的皮膚很白,就似乎很久沒有見過陽光一般,帶著一種淡淡的病態;因為皮膚白,嫵媚妖嬈的五官看起來便份外鮮明。
那薄薄的雙唇,幾乎像塗了胭脂般紅潤。微微勾起一抹極淺的弧度,像是渲染了鮮血般。
他的手中拿著弓箭,剛剛拉開弓,箭傷三支長箭尚未射出。視線邪魅冷傲地射向鳳長兮,不帶絲毫感情。
阮綿綿幾乎是下意識沖鳳九幽大喊道:「不要!」
鳳九幽似乎沒有看到她,視線直直地盯著不斷躲避著箭雨的鳳長兮。嘴角的弧度越來越深,越來越深。
阮綿綿嚇得幾乎失了所有的力氣,足尖輕點,直接飛向鳳長兮:「長兮,小心!」
她的人到了半空中忽然被一個一隻有力的手臂勾住,阮綿綿氣的臉頰發白,剛要用力去掙脫,耳邊傳來鳳九幽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
「想要眼睜睜看著他死,朕成全你!」
那種從空中忽然墜入冰窖的感覺讓阮綿綿忘記了所有動作,視線緊緊地盯著下面修長的身影。
三箭,那三箭,從三個不同的位置,直直地射進了鳳長兮的身體。
左肩,右肩和腹部。
鮮血瞬間染紅了鳳長兮白皙的長衫,面色蒼白的他快速回頭看向阮綿綿的位置。
當看到摟著阮綿綿的鳳九幽時,眼睛微微一瞇,用盡了力氣飛身向鳳九幽襲去,卻在半空中整個人直接向向遠處摔去。
「長……」
伸手摀住自己的嘴巴,阮綿綿瞪大了眼睛,貝齒死死地咬住下唇,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的肉裡。
鳳九幽湊近她的面頰,用低沉魅惑的嗓音道:「這僅僅是一個開始而已!」
阮綿綿快速閉上眼睛,忽然又快速睜開眼睛,視線直直地落在被她拉住摔開的天字號身上。
此時此刻的天字號,面頰已經完全變成了青紫色。臉頰因為中毒有些浮腫,只是那雙眼睛,濃濃的都是殺氣。
「中了請命還想與朕動手,找死!」邪魅冷漠的嗓音,鳳九幽瞥了地上幾乎只有一口氣的天字號:「將他們都帶走!」
抱著阮綿綿一驚坐回馬背上的鳳九幽低頭望著懷裡面色有些呆滯的阮綿綿,聲音很輕很柔:「他們是生是死,梧愛,全在你。」
阮綿綿忽然從鳳九幽懷裡彈了起來,眼底儘是恨意。僅僅三步遠的距離,手中的銀針依舊毫不猶豫直接向鳳九幽揮去。
鳳九幽哪裡會讓她如意,簡單地招式化解去了她所有的銀針。眼底帶著懾人的寒意,聲音冷如寒冰:「梧愛!」
阮綿綿克制不住心底的恨意和憤怒,知道自己不是鳳九幽的對手,可是就這樣看著鳳長兮和天字號倒在她前面,心底的憤怒在一瞬間點燃。
兩人交手不到三招,阮綿綿已經被鳳九幽制住。不帶絲毫憐憫,鳳九幽扣住她的手腕,將她狠狠甩向侍衛牽過來的馬車上。
並沒有撞上馬車,而是直接被鳳九幽丟進了車內。翻身爬起來的瞬間,鳳九幽已經欺身到了跟前。
將阮綿綿兩隻手扣在背後,鳳九幽將她摟在懷裡,一手扣住她的下巴,動作粗蠻:「以為變成這樣的一張臉,朕便找不到你嗎?」
「來人,端水來!」
一直緊跟著皇上的流焰連忙招呼人去準備水,不一會兒就端了過來。
鳳九幽扣住阮綿綿的下巴,將她的臉狠狠地按在臉盆裡。同時伸手用力揉搓她的面頰,聲音惡狠狠地:「從今以後,沒有朕的允許,你若是敢在這臉上弄上任何東西,你大可以再試試!」
將阮綿綿從臉盆中撈起來,阮綿綿劇烈咳嗽起來。因為喉中嗆了水,整個面頰緋紅。
小臉因為鳳九幽沒有輕重的揉搓有些紅腫,不過絲毫不影響她的傾城之貌。
在鳳九幽將她從臉盆裡撈起來時,後面的青衣騎都快速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半分。
「咳咳咳……」
「咳咳咳……」
阮綿綿嗆得眼淚都流了出來,這一刻她幾乎絕望了,怒道:「鳳九幽,有本事你殺了我!」
青衣騎倒吸了一口涼氣,離他們最近的流焰也是渾身一顫。從前的殿下還只是殿下,直呼其名都是死罪。
現在殿下可已經是鳳天王朝的皇上了,皇后竟敢直呼其名。
這……
還是,威脅皇上!
鳳九幽面色陰沉地盯著阮綿綿,扣住她小巧的下巴,一字一頓道:「你、以、為、朕、不、敢?」
「哈哈……咳咳,你……呵,你會有什麼……咳咳咳……有什麼不敢?」阮綿綿幾乎話不成聲,聲音嘶啞地吼道:「鳳九幽!我求你殺了我!求你殺了我!」
殺了她吧,殺了她!
她求他殺了她!
活著她或許這一輩子都擺脫不了他,看著他她便想要用銀針刺穿他的心臟。
死了,一了百了,他再也沒有什麼能威脅她了。
鳳九幽的眼睛猛然一瞇,眼底是滔天的憤怒。
登基冊封皇后當天,她居然跟著別的男人私奔,他成為整個鳳天王朝的笑話。
呵,笑話!
他不在乎,他可以明目張膽的下旨,說妃嬪被誘拐,昭告天下,皇帝的女人被人拐跑了。
他給過她很多機會,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回頭。
在九幽宮的一年,她每日想著的盤算著的,便是怎樣離開他,怎樣擺脫他,甚至是怎樣殺了他?
天下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怎麼會有這樣狠心的女人?
在他三番四次警告她,告誡她要乖,不要觸怒他,可是她還是不聽。
這一次,竟然跟著別的男人跑了,還跟另一個男人以夫妻相稱。
她到底有沒有將他這個夫君放在心上,到底有沒有為人妻子的自覺?
九幽宮就那麼讓她不舒坦,他就那樣讓她覺得厭惡?
他可以給她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一切,可以給她天下女人最為尊貴的身份,可以給一個帝王能給的一切,甚至包括帝王之愛。
他甚至想著,登基為帝之後,在冊封皇后的當天,在朝殿上宣佈,再不納任何女子入宮為妃?
他想著她那樣清冷淡然的性子,一定不喜歡和那些女人鬥心機,爭寵。
他想著,從小到大他看慣了皇宮裡的黑暗勢利,想著他將來的孩子,只有一個娘親。
那樣,孩子的童年不會像他一樣,莫名其妙地失去母親。
他什麼都準備好了,可是她卻忽然跟著別人跑了?
他給她所有能給的一切,她為什麼還要逃?
為什麼?
扣住下巴的手一點點下滑,一點點扣住她的脖頸。她的脖頸很細,真的很細,也格外脆弱。這樣掐在手中,稍稍一用力,他就能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
給讀者的話:
一更畢,要掛掉麼……還要吃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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