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宰相阮華之女阮綿綿,即現今木綿綿,溫柔嫻淑、溫良醇厚、德才兼備,朕聞之甚悅。今南郡王世子適婚娶之時,當則賢女配之。值木綿綿雖成婚,但姻緣不合分之,現待字閨中,與南郡王世子情投意合,天造地設一對,為成佳人之美,特將汝許配南郡王世子為正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欽此!」
聖旨念完,除了德全,常寧宮中的幾人人人都是震驚的神色。阮綿綿震驚,震驚的同時又忍不住暗暗欣喜。
不是鳳九幽,不是鳳九幽。
可是在欣喜的同時,在心底又將鳳長兮罵了一遍。
太后從聽到「南郡王世子」五個字開始,臉色就開始變了。德全每念一個字,她的眉頭就一分。
等到聖旨念完,整個人的面色黑氣沉沉,分明處在發怒的邊緣。德全顧不得額頭的汗水,看向跪在地上的阮綿綿。
阮綿綿這才緩過神來,連忙大聲說:「民女木綿綿,謝主隆恩!」
說著快速從德全手中接過聖旨,眼前人影一閃,手中的聖旨不翼而飛。阮綿綿氣急,快速看向來人。
宮女將聖旨拿給太后,太后看到上面的字跡,面色又黑了幾分。胸口劇烈起伏,終於忍不住咳嗽起來。
德全一驚,連忙大喊:「來人啊,快來人啊,傳御醫!」
太后暈過去前,也沒有鬆開手中的聖旨,阮綿綿看了看被她拿在手中的聖旨,又看了德全一眼。
垂了眸,對著昏迷的太后行了一禮,轉身向外走去。御醫已經快速趕了過來,小聲交流著什麼。
到了大殿外,阮綿綿長長舒了口氣。
低頭看了看被自己抓的有些泛紅的手掌,再抬眼時,竟然撞入了一雙冷漠的桃花眼中。
臉上的鬆懈猛然一怔,阮綿綿忽然微微一笑,對著鳳九幽行禮:「民女木綿綿,見過九殿下。」
鳳九幽看著她,那眼神談不上多和藹友善,也談不上多恐怖犀利。可以說,是平靜無波到了極致。
只是渾身冰寒的氣勢,還是讓她微微垂著的細長睫毛輕輕顫抖了一下。
微微一笑,阮綿綿神色淡然溫和,慢慢抬起眼眸對上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聲音軟軟糯糯,也帶著幾分疏離:「民女還有事在身,先告辭了。」
他可以不聲不吭站在她面前,她沒有必要像個樹樁一眼傻站著。擦肩而過,她的手腕忽然被他扣住。
心口微微一顫,差點兒就下意識運功揮開鳳九幽的手。對於他的觸碰,她從心底裡厭惡。
即便他不像他表現的那般放蕩不羈,可是曾經那樣對她的人,她不是那些求著想要爬上他床的女子,別想著她會順從。
「九殿下,男女有別,請您放開民女。」淡淡的聲音,眼底分明帶著鄙夷之色。
鳳九幽望著她,濃密的劍眉蹙起,又快速鬆開。瞬間,臉上露出一個顛倒眾生的微笑來,邪魅張揚,聲音帶著幾分揶揄:「木綿綿,你就那麼想要嫁給鳳長兮?」
用阮綿綿的身份,對面這個男子是曾經狠狠傷害過她的人。用輕音的身份,他們是生死不共戴天的仇人。
無論哪一個身份,她與他都不可能和平相處。她盡量都平靜地跟他說話,刻意忽視他抓著她手腕的手。
「皇上說了,民女與世子,情投意合,天作之合。」
鳳九幽眼底神色沉沉,臉上笑容不減,甚至更深了幾分:「大殿上,你不是說,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嗎?」
唇角微微勾起,粉嫩的唇瓣微微張開:「那樣的話,九殿下也信嗎?」
她的神色淡然,像是一點兒也不在意。眉目清淺地看著他,哪裡是當初大婚那日那個惴惴不安處處隱忍的小女人?
眼眸又沉了幾分,鳳九幽眼神慢慢冷了起來。嫣紅的唇角勾起,聲音帶著絲絲冰寒之意,笑容邪魅張揚:「阮綿綿,你,很好!」
看著悠然踏進常寧宮的鳳九幽,他那樣的神情,她有些不安。阮綿綿皺了下眉頭,又快速鬆開。
剛到常寧宮大門口,就看到一襲淺藍色錦衣的鳳長兮立在旁邊的一棵樹下。身姿傾長,看到她出來,衝著她淺淺一笑,她經由舉世無雙的感覺。
掩去心底的思緒,阮綿綿快步走了過去,搶在鳳長兮前面開口:「鳳長兮,今天謝謝你。」
眼底神色微微一頓,鳳長兮颯然一笑:「那你可要好好想想,該怎麼多謝我?要知道,本世子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求的皇上下了那道聖旨。」
阮綿綿瞥了他一眼,雖然知道一個南郡王世子去到一道賜婚的聖旨不難,可是這會兒太后也插手,而且非常速度。想必鳳長兮這次,也應該周轉了不少。
笑盈盈地看著鳳長兮,阮綿綿說:「那請問世子,想要綿綿怎麼謝?」
鳳長兮湊近她,眼神曖昧,分明那麼清俊出塵的人,眼神卻那麼赤果果。阮綿綿面頰微紅,瞪著他聲音淡淡地:「除此之外!」
鳳長兮笑瞇瞇地看著她,聲音好聽的有些欠扁:「也是啊,皇上下旨之後,你本就應該是本世子的人了。」
阮綿綿皺了眉頭看向鳳長兮:「世子若是還沒有想好讓綿綿怎麼謝你,不如回去好好想想。民女還要去一趟暖月宮拜見貴妃娘娘,世子請自便。」
鳳長兮驀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卻又在瞬間鬆開。面上的神色猛然一緊,又快速恢復清雅出眾的溫柔笑容。
「太后昏迷不醒,貴妃娘娘哪能還在暖月宮待著?」
阮綿綿一想也是,看了看兩人咫尺的距離,微微一笑說:「走吧,這裡沒我們的事了。」
看了看,沒有見到憐兒,微微詫異。
鳳長兮笑著說:「我見她太緊張,就讓原畫帶著她出去散心了。」
阮綿綿露出瞭解的神色,笑了笑,兩人並肩慢慢向宮外走去。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阮綿綿說:「那道聖旨,是個好點子。」
鳳長兮自然不客氣,笑得坦蕩從容:「我想的注意,自然是極好的。」
阮綿綿看著遠處的藍天白雲,張了張嘴,眼底劃過一絲淺淺的傷:「不過,怕是你要白費力了。」
鳳長兮毫不在意地笑笑:「我是南郡王世子,婚姻大事,豈會那樣容易由自己做主?」
這一刻,阮綿綿說不上自己心中的感覺。像是鬆了口氣,又像是有些酸澀。
「你一早就知道,那道聖旨,到不了我手裡?」
鳳長兮也看著遠處的藍天白雲,臉上帶著一抹淺淺的惆悵,與他長久以來的優雅從容非常不協調:「如果真的到了你手裡,你會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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