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綿綿伸手接過聖旨,恭敬有禮地說:「民女木綿綿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德全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看了眾人一眼,又看向阮綿綿:「對了,木小姐,太后娘娘聽說貴妃娘娘找您進宮學習刺繡,想先見見您。木小姐您收拾一下,奴才在外面等您。」
本打算著好好想想如何應對這突來的局勢,顯然鳳昭帝不打算給她半分喘息的機會。
阮華背著身聽完那道聖旨,眼底劃過一絲光芒。大夫人也稍稍送了口氣,既然是要進宮教貴妃娘娘刺繡,人就還在景陵城。
只要在景陵城中,一切都還有希望。
德全一切準備充分,連帶著馬車都已經準備好了。阮綿綿出門的時候,見到馬車的時候,忍不住笑了笑。
她是有心思離開景陵城去外面轉轉,也就是打算在這兩天。畢竟鳳九幽的做法讓她無法接受,而且心中怒氣尚未消散。
想著他利用娘親比她出手,想著自己的手中的暗器不顧一切地飛向娘親,心底就一陣陣疼。
若是娘親知道了要殺她的人是她,會怎麼想?
「木小姐,到了。」
憐兒掀開車簾,阮綿綿將眼底的思緒都隱去,臉上又帶上了那種若它又若無的笑意。
德全看了她一眼,明明那麼平凡無奇的一張臉,怎麼越來,越覺得晃眼。見時辰不早了,太后還等著見這位木小姐,笑著說:「木小姐,這邊請。」
這算是第三次進宮了,雖然處處精緻絕倫,可是從進入那道高高牆垣的時候,她心底就覺得壓抑,有種緩不過氣來的感覺。
憐兒跟在她身邊,眼中有不安,更多的是好奇。
並沒有問去哪裡,阮綿綿和憐兒跟著德全一直向前走。皇宮的佈局,她很清楚。這條去通向哪裡,也心中有數。
終於,德全停了下來,笑著說:「木小姐,請吧。」
前面已經有宮女走了過來給她們引路,到了常寧宮中,阮綿綿低垂著眉眼恭恭敬敬跪了下去:「民女木綿綿(奴婢憐兒),見過太后娘娘,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后看著跪在殿中的女子,眼底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神色。笑了笑,聲音非常慈愛:「是綿綿來了啊,快,快起來。」
阮綿綿和憐兒慢慢起身,聽著太后的話,阮綿綿心中警鈴大作。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她身上雖然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值得一國之太后所盜的,但是若無目的,太后又怎會搶在貴妃前面見她?
看著阮綿綿,太后心中越來越疑惑。這是第二次這樣近距離地打量這位宰相府中極不受寵,傳言極其無趣的四小姐。
禮節周到完美到挑不出任何毛病,剛剛雖然跪在那裡,但是身上的氣質,讓人不容忽視。
分明她才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而從那個站在殿中的女子身上,能看到恭敬順從,卻看不到半分懼怕不安。
果真是非常有意思,宰相府中不起眼的四小姐,竟然在她大壽上憑著一副錦繡芙蓉圖一鳴驚人。
不論皇上出於什麼心思想要將她再次嫁給九幽,但是這個女子,有豈會那樣簡單?
再則她的父親,宰相阮華。想到阮華,太后眼底劃過一絲不快。盤算著將四個女兒分別嫁給四個皇子,將來誰登基,阮家都不吃虧。
憐兒惴惴不安地站在那裡,只知道身上被一雙凌厲的眼睛盯著,渾身都不自在。
太后的視線從憐兒的身上收了回來,又落在阮綿綿身上。
見她不卑不亢地站在那裡,沒有懼怕不安,沒有低人一等,微微點頭:「哀家最近才得知,綿綿你很早已經不住在宰相府了。」
不管太后什麼心思,只管照實說,這是阮綿綿對自己說的。聽到問話,聲音軟軟糯糯地回道:「是的,民女從大婚之後,就搬出了宰相府。」
太后眼底又帶上一層淺笑,好個聰明的女子。大婚之後搬出了宰相府,這是在告訴她,她離開宰相府只是因為大婚,並無別的事情。
可是事實是如何,世人皆知。她這樣回答,不僅維護了宰相府的顏面,也間接維護了九幽對她的休戚。
同時,也表明了立場,又說出了事實,對於被休被趕出家門,她並無半點怨言,但是事實是如何,全憑她這個太后如何想。
這樣的女子,這麼多年來,怎麼可能是一個默默無聞的相門庶女?
太后想了想,看了一眼四周的宮女太監,示意他們都退下。憐兒看了自家小姐一眼,也快速退了下去。
太后的貼身宮女站在那裡,太后笑了笑說::「上茶。」
阮綿綿在桌旁坐了下來,聽到太后用微微感歎的聲音說:「今日哀家招你進宮,有兩件事。」
太后的開門見山,阮綿綿非常喜歡。若是一直旁敲側擊,她怕是會覺得難受死。
微微抬頭,阮綿綿一臉疑惑地看向太后,等著她說話。
太后微微一笑,笑中帶著讚賞之色:「你的繡工很好,而且皇后也說了,尚衣宮尚且差一位女官。」
見阮綿綿沒有說話,而是等著她繼續說。太后優雅地喝了口茶水,嘴角的笑容微微有些惆悵:「第二件事便是,九幽那孩子。」
一聽太后提到鳳九幽,阮綿綿的心猛然咯登一下,暗叫不好。難道太后,還有意將她與鳳九幽綁在一起?
「聖旨到!」
太后和阮綿綿同時一愣,眼底露出驚訝之色來。這個時候在常寧宮,皇上怎麼還會宣旨?
驚訝之餘看向阮綿綿,見她臉上是毫不掩飾地疑惑神色,這才稍稍放了心。
心底不快,但是皇上的面子不能不給。太后皺了眉頭,輕輕咳嗽了聲,聲音不怒自威:「進來吧!」
阮綿綿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但是這會兒人在常寧宮,由不得願不願意,快速跪了下去,貼身宮女連忙輕輕給太后順著後背,然後也跪了下去。
太后看了進來宣旨的德全一眼,見德全垂著眉頭拿著聖旨的手在微微顫抖,眉頭又皺了幾分。
這件事情她雖然沒有經過皇上點頭,但是那晚大壽時,皇上顯然有意將九幽與木綿綿再次撮合在一起。
她這會兒先將阮綿綿叫過來,一是說繡工之事,二也是為了這件事。既然皇帝來了聖旨,稍稍向後靠了靠,眉目淡淡地說:「宣吧。」
阮綿綿忍住想要從地上跳起來的衝動,寬大袖袍中的手,這會兒已經握成了拳頭。
德全看了太后一眼,眼底帶著幾分懼色和擔憂。頓了頓,尖細的聲音在常寧宮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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